布丁的新日常,白天抱着小木头咬几口,整只鼠神清气爽,夜晚收起小木头进颊囊,兢兢业业完成暖枕头的工作。磨牙的小木头没有被咬得坑坑洼洼,表面不见明显的咬痕,痕迹浅得就像是自然磨损。

    原本布丁吃掉的就是外层聚集的能量,累积一点吞食一点,甜甜的味道让他整天都有好心情。力量平稳了,个头就不再忽然变化。即使如此,布丁仍时刻备着小道具,避免关键时刻手忙脚乱,他陪铲屎官出门的次数直线增加,治疗期间经常与卓医生见面。

    布丁每次围观针灸现场,小身板不自觉地抖两抖,长长的细针怎么看怎么可怕,即使扎在贺瑾煜腿上,不是扎在自己身上,他始终深感不安。

    某次无意间瞧见另一位病人戳了满脑袋的细针,吓得整只鼠都有点懵,他紧张地倚着修长的手指,亲了亲指尖:“啾!”可怕,亲亲就不会痛痛了!

    贺瑾煜碰了碰受到惊吓的小仓鼠:“没事的,不痛。”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针灸的细微刺激作用不是真正的治愈,相比之下,清晰的痛感反而能提醒他康复在即。前一世他经历无数灾难,此刻的针灸过程不值一提,黑暗阴冷逐渐消融,他的生活随着小仓鼠的到来染上了些许颜色。

    布丁欢天喜地和贺瑾煜往卓医生那儿跑了一次又一次,贺家某些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打听到确切消息,卓医生的针灸疗法有效,贺瑾煜双腿情况逐渐好转,这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事态发展。

    因此某个治疗日,贺瑾煜出门前接到郑垣的电话,对方的声音透着几分迟疑:“小煜,霍承来了,你今天还过来吗?”

    年轻的西医和年迈的中医,霍承与卓医生的人际关系圈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俩以前不曾见面,架不住霍承脸皮厚,强行以晚辈身份登门拜访有名的中医老前辈。天下医者是一家,皆为治病救人,霍承态度端正诚心求教,卓医生也不可能将年轻医生往门外推。

    霍承对贺二少的心思,卓医生有所耳闻,郑垣视贺瑾煜为自家孩子百般照顾,收集的消息更为全面。从外人的角度看,霍承待贺瑾煜的确很好,哪怕贺二少失去贺家这座大山,霍承依旧不离不弃。

    前段时间流言四起,感慨霍承为了爱情四处奔波,累得大病一场。两人之间的感情,郑垣不好过多评价,可亲疏有别,他毫无悬念的偏向贺瑾煜,听不得那些人胡说八道,不回应霍承的感情贺瑾煜就是罪大恶极。

    感情一向讲究你情我愿,比如卓医生,比如郑垣自己,他们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强求得不到长久的幸福,步步紧逼对方做决定,逼得对方透不过气,不是明智之举。

    郑垣理解霍承想和贺瑾煜在一起的心情,不计较对方双腿受伤,然而他对这位青年才俊缺乏好感,没原因纯粹是直觉。即使霍承时常微笑,郑垣依然感受不到真情实意,和霍承说话聊天很累,远远不及和布丁看植物视频轻松有趣。

    于是,当霍承踩着时间点站在卓医生跟前,早一步到达的郑垣当即意识到问题所在。年轻医生没有明说此行是为了谁,只是虚心求教老前辈,可郑垣瞧见了五花八门的小零食,根据份量和重量不难分析,这些全是特意为布丁准备的,霍承有备而来。

    卓医生没有拒访客于门外,郑垣也不随意议论,而是赶紧通知贺瑾煜,征求对方的意见。霍承可以选择是否拜访卓医生,贺瑾煜也可以选择今天是否继续治疗,临时调整时间不是难事。

    贺瑾煜对此不以为然,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无妨。”

    霍承想什么做什么与贺瑾煜无关,他只是懒得理会,不是非要躲避这人。况且,有些消息需要借助霍承反馈给他的那位大哥,故事跌宕起伏才有意思,总是单调乏味的缓慢推进相当无趣。

    相隔许久,布丁再次看到了某位坏医生。不

    同于之前的假装晕倒,对方的精气神好了一大截,不再是病怏怏的风一吹就倒的虚弱模样,不再是满心急切的为贺瑾煜甘愿付出所有的表情,病愈的霍承容光焕发,得知贺瑾煜健康状况好转更是喜上眉梢。

    “我听卓前辈说,你的腿现在有了一点知觉,太好了。”霍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似真心替贺瑾煜高兴。

    贺瑾煜自始至终沉默少话,安抚地揉了揉布丁的小肚子,别的没有一字半句,他没时间搭理霍承,优先照顾生气的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