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跪着实吓坏了还在坐着吃面的俩男人,被扶了也不肯起,眼泪婆娑地跪那求着,后来干脆俯跪在地,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让他暂时留在农场干活。这男孩声称自己全名叫虞见,父母早逝,只有自己一人,被好心的酒楼掌柜收留,长大后被掌柜的儿子看上,执意要娶他入门,他当面拒绝,这少爷是恼羞成怒了,成天将他排挤,谁与他好都得挨罚,久而久之他便成了酒楼里面最低贱的柴房仆,吃饭时也是没了他的份儿,只能去偷吃一些客官吃剩丢掉的残渣剩饭。试过找掌柜,掌柜表示心疼但明显更爱儿子,睁一眼闭一眼,最后竟是任由其命人把他绑起来殴打咒骂,那帮人越来越过分,最后已经不管死活了,只管满足自己的施虐欲。

    但,真的是这样吗?

    邢凪心情复杂地看着在外边艰难砍柴的虞见。纤细白哲的手臂和细嫩的手掌,多余的动作和被砍得东倒西歪的木柴,这根本不像经常干活的奴仆。只见虞见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瞄来,似乎有些心虚又移开了目光继续费力地干活。他到底在隐藏什么?邢凪和严闫沉默地对视,这几天两人都看在眼里,多少察觉不对劲来。

    然而这天夜晚,却是发生了些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儿。就在砍柴的当晚,饭后,严闫说想去喝点小酒听听小曲儿,邢凪没兴趣,更想倒腾倒腾榫卯结构学以后做点椅子,虞见则是红着脸低着头说不敢去,严闫就独自出门了,剩下邢凪和虞见在农场各忙各的事。邢凪看了会书就直犯困,便收拾好书籍去洗澡。洗完回房看到被子鼓起一块,还以为严闫已经喝完回来睡了,整个还蜷缩在里面,看起来特别娇小,正压上去把老婆的脸扒拉出来亲呢,撩开被子却发现里面躺着是虞见。

    “?”邢凪皱着眉,手语也不打了,直伸手去把他拎出来。而这个虞见却是在被子里像水里的鲤鱼一样躲着他的手,还把腿伸出被子外圈住邢凪壮实的腰身。虞见和严闫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类型。虞见没有结实健康的肌肉,整个人更像是营养不良的消瘦,目测只有一米七左右,平时外露的皮肤很白也很嫩,磕碰一下都会留下红痕。邢凪挺怕他的眼睛,不是因为有威慑力,而是这双眼睛平时清澈明亮,也很会流泪,眼圈一红,就让邢凪有种欺负了小女孩的愧疚感,心也不自觉放软了。

    就像现在,他浸湿了眼睛抱着邢凪的胳膊说:“老爷,您就让我伺候您吧,我自小没有父母,没人疼过我,我想,您会心疼我,也很疼爱我,给我饱饭给我好衣服穿,我什么也没有,只有这处子身,求求您就拿去吧,让我献上一切给老爷。”

    邢凪听得耳骨子都软了,想先把他从身上扒下来算了,结果这虞见就是倔着不肯放手,稍微冰凉的小脚也移到邢凪的裤裆上来回撩拨。

    虽说这里的世界观是默认了可以多妻的,可邢凪依旧有点不太习惯,他觉得这是在背叛严闫。而虞见却像是看透了他所想,用脸乖顺地蹭着他的手掌:“老爷您放心,虞见只想做小,绝对不敢打扰到您和二爷的感情,今晚就让我伺候您…”

    “好你个虞见,趁我不在就跑我床上了?”身后突然响起严闫的声音,他有些吐字不清,应该已经醉了。被这么一惊扰,氤氲的暧昧一下子散的一干二净,邢凪干脆坐了起来,也把虞见一把捞起示意他出去。虞见深知机会已失,只能垂头吸着鼻子回去客厅休息。

    第二天清晨,严闫起来后第一时间命令虞见去镇面上把原本预购的鸡鸭羊崽子带回来。邢凪和严闫从前并没有明确命令过虞见去做什么事情,虞见似乎认为两人是存心想把他赶走了,又是红着眼圈跪下求着严闫:“不…不,二爷,我不敢了!别赶我走二爷…别赶我走…”严闫纳闷着把他从地上拎起:“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把咱们买好的鸡仔羊羔都带回来,约了今天但是咱们俩没空去,这是空间袋,你拿去装回来。”看来严闫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虞见顺从地答应下来,拿好空间袋出了门。然而没多久,邢凪和严闫便对视点头,随之隐藏了气息跟在虞见不远处的身后。

    昨晚的严闫喝得不多,洗把脸就全清醒了,邢凪略带心虚地给他比划着刚才发生的事儿,并且表明了自己只爱严闫一人的想法。然而严闫却说:“虽说你只爱我我很开心,但你以后是要做当家的人,只有一房妻子,外面的人可要笑话你了。”说到这严闫突然失落,“而且,万一以后我家里执意要把我带回家继承家业,就会只有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我妈在以前说过,我只能娶妻,不能做妻。”邢凪沉默,良久后抬手示意:没关系,你的家人来了,我会有办法。严闫总是无条件相信他能做到,整个人便放松下来躺在他怀里,然而他想起了今晚喝酒看到的事儿。他说:“邢凪,我真觉得咱两需要查一查虞见了。”

    “我今晚去喝酒,特地去虞见以前干活的那家,那掌柜的儿子正帮忙看账目本,我去和他唠嗑了一会,发现这人成熟稳重,说话也有分寸,不像是虞见所说的那么蛮横不讲理。”

    “这人有点问题,咱们明天得查查了。”

    虞见在前面走着,根本没发现两人跟踪在身后,然而他走下山来到镇子上,举动就开始怪异起来,走路姿势不再寻常,看起来小心翼翼,东躲西闪的,甚至时不时就四处张望,刻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去,邢凪和严闫两人都以为被发现了,想着放弃跟踪的时候,虞见却是出事儿了。他似乎想绕小道去严闫说的那家牧场,然而在他刚溜进巷子没过几秒,马上又跑了出来,后面还冲出几个武夫:“贱人!终于找着你了,还敢跑!”细胳膊小腿的虞见哪能和经常动武的人相比,没跑多远,就被人按倒在街上,连旁边的果子摊也被撞翻了,卖果子的妇人见状连滚落一地都水果都没敢捡,干净跑到一旁躲着看。镇子上人多,发现有热闹了便呜呜泱泱全围上去窃窃私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可怜的娃子哟,是偷了东西不成?咋被人当街押着咧?”

    押着虞见的武夫冷笑了一声,说道:“偷了东西大不了打一顿交给当官的,但是做娼却装高冷不接客,还想逃跑的,怕是不止这点罪要受了。”“我不是!我不是娼妓…救我,谁来救救我…”周围的人一听是娼妓,原本泛起的一点同情心全都消失不见,哪怕虞见拼命挣扎与呼救,也只是给这场闹剧增添趣味,他们在指指点点,有说活该的,有说犯贱的,再也没人说可怜。就这样,虞见被众目睽睽之下捉牢了带走,热闹看完人群也迅速散开,原本该干啥的干啥,就像刚才没发生过这场闹剧一样。而邢凪和严闫则是继续跟在那几人身后。

    虞见被押进了这附近最大的青楼里面。里面富丽堂皇,大堂非常宽敞,每个夜晚都会有特殊而淫秽的表演,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了各种奇异姿势的性爱小人,可谓淫邪不堪。现在还是早上,青楼是还没开门,非常安静。大堂靠后点儿的贵妃椅上躺着个上了年纪却身材妙曼的妇人,脚边跪着一个脖子拷了铁链子的男人,他正在无声给她剥着枇杷。本来还在闭眼吃枇杷的妇人听到虞见被押着跪在跟前的闷响后睁开眼睛,眼里带着鄙夷和轻视:“真能藏啊,虞见,找你好一段时间了。”虞见这回是不再挣扎了,跪着完全不敢动:“琴…琴夫人。”

    “我是谁?”

    虞见打着哆嗦:“您是…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是我的主…”

    “你还记得我是你主子!”茶杯砸碎在跟前,碎片划破了虞见的脸颊,他抖得更厉害了,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只听见琴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也罢,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玩捉迷藏的游戏,”她托腮盯着虞见的发旋,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想接客,那我也放弃了。”

    虞见心头一冷,下一刻琴夫人的话让他如坠冰窟:“把他带去猪棚喂了。”他再次暴起,拼命挣扎,哭喊着:“不要!不要!琴夫人您给我机会!我再也不跑了不要!”然而他身上的武夫却如同没听见他的求饶般把他拽起,还问了一句:“需要剁碎吗?”琴夫人闭上眼:“不用了,绑牢了就行,就给那群肉畜磨磨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