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安静的丛林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两具交织在一起的肉体正激烈地运动,其中仰躺在地上的男人愤怒地挣扎着,脸上闪上红晕,他似乎羞愤难当,一拳抡在另一个男人脸上,捶打的姿态用尽蛮力径直将凑到跟前的脸颊打歪到另一侧。

    “够了!我说够了!”咆哮的声音刺破长空,似怒火中烧的气势燃尽万物。

    被掌掴的男人满不在乎地撇过头,指腹触及嘴角,像晕开一块染料般抹开嘴角泌出的血渍,湿润的唇瓣饱满得彷佛玫瑰园里最艳丽的花蕊,他偏头将指尖送进唇间,粼粼的舌尖柔柔地舔舐血珠,热气腾腾的腔内宛如上等的天鹅绒,他面对地上的男人吮吸,彷佛意犹未尽般地咂舌。

    “简修远,你给我滚开!”地上的男人拼命蹬腿,他单手捂住自己的侧颈,指缝间淌出汩汩的血线,彷佛是上演一场断线的珠帘。

    而咬着指尖的男人宛若听见什么笑话,只见他懒洋洋地俯下身,嗡嗡地发出嗤笑的气音。捂脖的男人心中不禁咯噔,嘴里不留情地怒骂:“死fork......”

    简修远惘然地歪头,乖巧的模样彷佛能掩盖他的残暴。

    “我告诉你简修远,我不是你可以随便吸血的人!”男人骂道,“死fork从我身上下来......”

    简修远吐出含湿的指尖,绕过面中捧住男人的后脑勺,兀自贴近的脸,单单是四目相对,偏偏暖和的舌头已舔上他的眼角。

    涎下的唾液拉出银丝,昏暗的夜色下唯有那双迷离的双眼折射殷红的光芒,彷佛是隐藏在森林深处的火焰。

    “你——”惊叫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几个小时前,男人接下了悬赏任务——

    太阳如栖息的某种卵,胶状感十足,远处隐入云烟的层峦叠嶂环抱余晖,傍晚将至。

    男人转身飞踢,硬质的皮靴头与物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缺口如失去主心骨的积木瞬间破出碗口大的缺口,男人紧接着侧身转腕,拔回的武器挑高宛如蛟龙破水之姿,崩坏的骨头黏着难闻的粘液于空中射出极迅的弧线,转眼成为无头苍蝇的人形在男人面前无知觉地踉跄前进,不多时便软塌塌地砸在地上。

    男人擦了擦不存在的额头汗,他靠近倒地的尸体,砍断的脖颈早已停止冒血,反之哺出褐色的污水,浑身肿胀的下半身不像濒死模样,腹腔大开,发黑的脏器萦绕众多的腐肉飞虫,大部分肉肠盘踞在破壳里,其中一截不知什么原因勾上脚踝,这番奇异的死状已然无法用任何自然的标准来评判。

    男人旁若无人地屈膝半蹲,拨开掌心里一只精致的匕首,找寻一番后利落地割下还未腐烂的肉块,弹开密封瓶盖小心翼翼塞进试管,最后别在腰间的挎包外。

    做完一切的男人好心情地哼唱着不成调的歌曲,头顶枝叶复杂扭曲,虬枝乱飞。

    这时缀在腰间闪烁不已的信号灯发出细微的震动声,他少见迟疑,戴上二指手套的手指轻轻悬在上方,深呼吸几下,未被黑色覆盖的食指指纹解锁了信号灯。

    “亲爱的王景行,王博士,请问您又没报备地去了哪里呢?”通讯里特有的电流声夹着低哑人声在草长莺飞的丛林里传开。

    尽管通讯器未打开视讯按钮,王景行却能清楚描绘出助理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他忍笑着取下通讯器攥在手里,手背的黑色布料严丝密缝的贴合每一处肌肤,举止间手背经脉凸显,连接指骨的流淌线条如石膏像上镌刻的橄榄叶藤冠,剩下未被包裹的——食指、拇指、中指,散发健康的肉色,修长的前端捻住通讯器彷佛堤坝上拦住杨花的抽条柳枝。

    “嗯?王博士,请让我听听您的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