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四月,晴夜溶溶。今岁天暖得早些,殿内早早撤了暖盆,日头一过午时,又按着乾钧王的意思要送来八盆冰水,倒不是要湃上瓜果,只是将阁内要浸得凉些。

    萧驰野用心仔细,可仍管不住沈泽川一批起政务来额上的沁汗。这叠折子是柳州送来的,沈泽川阅了泰半,忽道,“今年春去得早,连北面也是快要入夏了,柳州港冻冰已化得七七八八,这封是韦还呈来报喜的。”

    他嘴上称着喜讯,却是端了凉茶饮尽后又拣帕擦了汗,萧驰野洞若观火,揶揄道,“于韦大人而要自是天大喜讯,较往年能早两月开埠,柳州百姓便是一年上下能多两成的营收。只是对兰舟来说,先前要是苦暑还能躲去柳州、荻城,如今恐怕是只有离北还能吹起一丝凉风了。”

    沈泽川抬眼和他一望,接道,“二郎与我心意相通,说得半点不错。”他搁下折子,随手又解下外袍上最后两粒珍珠扣,上好的泉城丝冰滑垂坠,流水般自美人肩腰后滑落,沈泽川将束发也解了,松松看着萧驰野,“不过,我不替韦大人高兴,还有一层缘由。”

    他这副模样便是有些乏了,萧驰野将沈泽川抱到榻上,俯身揭开最后一层绸缎,沈泽川从他手里被剥了出来,却又滑脱开半个身子,美人趴在他眼下,裸出光白一片的脊背与腰身。沈泽川枕在自己臂弯里,又抬起眼睫勾他,“腰疼。”

    萧驰野挤上榻来,自旁的架上摸来一个小瓶。此瓶容长身子,上肚钝圆,通体琉璃质地,绘有描金翠蓝。萧驰野握着沿沈泽川脊沟滚一遭下来,笑问,“那另一层缘由就是这个?”

    沈泽川也笑了,哼道,“大差不差吧。”

    这瓶连同里头的精油俱是西洋物事,却不是从大靖最北的柳州港运进,反倒是绕了好大远路从南边永泉港舶来的。沈泽川所思索之事便在于此。

    如今大靖共有南北三个港口,最新落成的柳州港规模最大,能吞吐两千人以上的巨型楼船,却也有个天大的弊病,地处太北,全赖老天脸色,若是逢了寒年,一岁里冻上五六个月也是有的。且这港在前朝时就开始动工,虽有江青山坐镇厥西督统六州,但大周末年风雨飘摇,厥西能压住起义星火都是千万不易,至于减料偷工的、中饱私囊的、敷衍塞责的,那是按下东边,冒出西边了。

    萧驰野将一线精油缓缓倒在沈泽川背上,手指自脊沟顶端捻开往下,他慢声道,“大周最后两年,江青山原是不想再主持修完柳州港的,那时我们将他按在任上,必得竣工开港了才能放他卸任,这实际上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样子,他算得上是李家王朝最后的一任清吏,他便像一道桥。”萧驰野的手指已划到沈泽川的腰窝了,他继续道,“他肯在新朝继续做前朝的工程,便是一种变相的民心安抚。所以,这柳州港当时必须得修,也必须得我们不插手的修。只可惜江青山面临的摊子也是一锅无米之炊,这港口能有如今这样,也是不容易了。”

    沈泽川舒服地叹了口气,“只是便宜了南边,琴州有盐、白马州靠茶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这两块地方本最怕北边新港开起来,不仅抢光舶来的生意,说不定他们的东西还得求柳州运出去。如今柳州港一年里只有几个月能进出船只,黄熙、陆提常调任不久,已在里面动了多少手脚,我也查了个七七八八了。”

    萧驰野覆上双掌,温热手心将本有些凉的精油捂暖了,在沈泽川后腰上泛开点点辣意,他放松着身子吟出声来,本就已不挂住多少的白衣更松更垮,似生嫩的笋衣落在榻上,露出里头更白的臀肉。

    萧驰野的手掌若有似无地拂过美人皮肉,一语双关道,“兰舟洞若观火,已让弱点暴露地明明白白。”沈泽川闻言轻笑,确已被萧驰野两只手揉弄得漾起春漪,晴红漫上身子,美人支颐侧卧,拣来毛笔倒扣在手心里,拿笔杆将自己腰腿上的衣裳一点点往下退去,萧驰野便跟着他这慢吞吞的动作,将抹开了精油的手掌也跟到腿根,没揉两下,沈泽川已明显情动了,分开腿要把他手指纳进,萧驰野还流连着他这儿不见光的嫩肉,使上手劲掐红了一片,还接着前头的清液调笑道,“果是一年暖春,破冰化汛都比从前更早一些。”

    沈泽川被那含些催情方子的精油撩得吃他不消,支起身子便下坐在萧驰野掌上,用最隐秘处的细肉蹭夹着二郎掌上的疤,萧驰野另一只手却又蘸了些许精油,往他胸口抹来。沈泽川满面飞红,吐气都是难耐的热气,低头见胸前两粒乳尖都挂上了清亮油液,火热的痒意上下同发,逼得他开口求欢起来,“二郎……策安……”

    萧驰野凑近吻他脖子,湿吻一路向上钻进耳廓,沈泽川快要酝出泪来,又听萧驰野一左一右揉着他乳晕,说道,“兰舟,如今天下皆是你囊中之物,山川如背、河道如脊,那这柳州与永宜两个港口,只不过是君王制衡的棋子……”沈泽川当然知晓他意思,南边独大不美,但真全允了柳州知府韦还常驻破冰船、加凿深港等等全部要求,恐怕北边那帮吃不饱的蠹虫又要陡然膘肥起来。沈泽川还在思索,胸口忽然一痛,萧驰野捏准了两粒下手,沈泽川拂他手腕,“二郎,我知你意思。还得双管齐下,一视同仁。”

    政事同情事混了许久,沈泽川本就批了一天折子有些困乏,如今更被搅得昏酥起来,恍惚竟觉得自己胸口两颗乳尖真是开了春的港口,要被萧驰野凿出点水来。他哼声求萧驰野快些入正题,腰臀早被揉了百八十回,软得能对折也能攀上二郎肩头,可萧驰野偏偏还要磨会洋工,好整以暇地让他坐自己身上,偏偏那根还将进未进,似乎是要挟似的,他要沈泽川自渎给他看。

    沈泽川平日里鲜少有能碰自己那儿的机会与功夫,虽想听话照做,但手法都生疏得很,三根手指堪堪圈住了便不知该怎么动作。沈泽川想躲懒,柔声道,“不如二郎教教我?”萧驰野却不吃这套,今儿是要他在自己手上出了一回才肯来疼他。沈泽川此人对自己往往不懂爱惜,他得不着趣,也不肯仔细研究,胡乱用力抓着自己,但因着股间正坐在他更熟悉的那一根上,仿佛也真渐渐摸得爽了,兰舟气喘吁吁,最后张开五指给萧驰野看指间挂着的白液,还低头舔了一下。

    萧驰野总算也按捺不住了,一把扯了他最后一点衣裳扔到地上,把沈泽川按在榻背上狠吻了上去,沈泽川刚勾住他后颈,今日只微微吃了点精油的穴没经扩张就被捅了进来。

    萧驰野动得极快,那精油的催情自然不单单只对一人起效,沾了穴肉能催得又紧又湿,裹着阳根自然也能惹得更硬更大,沈泽川被肏得上上下下,吻也吻不安生,干脆被放开来箍在怀里只能小声地叫。萧驰野次次都狠插到底,拔出时又凶狠果决,只剩头部粗胀的一圈还挤在里头,一根阳物水光淋漓地在空气里吹晾一瞬,再带着凉意重新肏回火热的穴里。

    沈泽川吃受不住了,这西洋来的精油可真是个大祸害,明明前日里那一回,二郎温柔耐心,亲着他膝头半抬起条腿,和自己在温泉池里慢慢悠悠地做了全部,那时候沈泽川有些不太餍足,悄悄后勾着萧驰野的脖颈收紧壁肉,还被萧驰野调笑着揉着穴口,没两下又松了勾人进到深处。怎么才过了一日,后颈上的红印都没褪干净呢,二郎今夜又发起如此狠来?沈泽川抻着细白脖颈呻吟,五指难耐地在萧驰野背上抓出痕迹,“二郎……二郎……你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