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月诸这次回国也只能待一个星期,他是一名职业网球运动员,隶属于最有名的网球俱乐部——Ganare,他长期都在国外训练和比赛,很少会回国。但每次一回来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宋裕。

    他和朋友喝完酒正准备回家赶,刚好路过首都大学,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和宋裕第一次见面。

    当时他十八岁,宋裕十五岁。高中刚毕业,他想做一名职业网球运动员,但家里不同意,连同着对他是同性恋的不满一起爆发出来,他负气离家出走,名下的财产也都被冻结。当时年纪又轻脸皮又薄,宁愿自己在外面打工赚钱都不愿意回家低头服个软。

    辛辛苦苦送外卖打零工赚了几个月的钱全部被小偷偷走,竟然最后沦落到只能睡大街的程度。他用全身上下最后剩下的二十几块钱买了两瓶酒,一个人在繁华的街边一边喝酒一边走,好几次差点被车撞到。几个月没剪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沾着灰尘,胡茬冒出来的也不打理,加上浑身的酒气,活脱脱一个流浪的酒鬼。

    他当时喝醉了,只记得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校服,白白净净的少年,脑袋一沉就倒在了来人的身上。

    按理说他这副落魄邋遢的样子应该是没人管的,但是俞月诸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在外面几个月,睡的都是打工的宿舍的硬板床,他当时就已经一米八七了,每天晚上睡觉身体就没有躺直过,加上柔软带着香气的被褥和枕头。毫不客气的说,俞月诸几乎要感动得落下泪来。

    门被推开,还是个小少年的宋裕端了一碗白粥进来。俞月诸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就连宿醉之后的难受都忽略了,看见这碗朴素的白米粥,竟然咽了咽口水。

    “先去洗漱。”

    宋裕放下粥,淡淡地说道。

    俞月诸知道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洗了脸刷了牙,甚宋裕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小皮筋让他把那一头鸡窝似的头发绑好了。

    收拾好一切,宋裕一边看他喝了三碗白米粥,一边和他算账。

    “你吐脏了我家的沙发,进来的时候打碎了两个花瓶,还有弄脏了地板……”

    他碎碎念的模样俞月诸现在想起来就还想笑,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吝啬鬼。

    但是后来眼睛眨也不眨送他去德国参加选拔赛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吝啬。

    如果没有当时的宋裕,或许俞月诸现在也不能做着他喜欢的事情,在经历了家庭的阻拦之后放弃了自己热爱的网球,答应接受家族的事业了。正因如此,俞月诸才更加珍视宋裕。

    他最艰难的那一年里,他和宋裕两人相依相偎,互相取暖,后来他顺利进入Ganare,两人聚少离多,但还是像家人一样关怀着对方。

    或许宋裕是把他当家人兼床伴,但是他想要的可不只是这样。

    俞月诸停在首都大学校门口,望着宋裕宿舍楼的方向,在那里站了很久。

    宋裕,再等等,这次巡回赛我一定会赢,到时候,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只是俞月诸的满腹心思宋裕是半点也没察觉到,他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腰一边看着纪录片。纪录片看的差不多了,他想早点洗漱完休息,毕竟最近几天将近半年没见的俞月诸回来之后就逮着他使劲地做,一整天都不带歇的。幸好他还是学生,周一还是要回学校的,不然在这样下去,他迟早肾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