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世道不平,她这番行事倒不像我们世家一味的求稳,而是像外头那些流民军。”

    别说赵铭,有时候他都有一种赵含章要振臂一呼造反的感觉。

    她招收的兵马太多了。

    别说县,就是一个郡的兵力也未必有六千人啊,但赵含章她就管着一个小破县,她就敢把那征兵令用了一遍再用一遍。

    洗漱好坐在床边的王氏也在和青姑说,“今儿你看见了吧,她们都讨好我呢。”

    青姑把被子掀开,服侍王氏躺下,笑道:“娘子都来回说了八遍了,看到了,看到了,她们都在奉承娘子呢。”

    王氏躺在枕头上,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睁眼看着头上的帐子道:“真是神奇,以前公爹当着族长,还是中书令,在族中的威望无人敢犯,但他们就是不怕,该嫌弃我,还是嫌弃我,私底下不知骂了我多少回。”

    “结果三娘出了两次兵,他们竟然就不记得我克夫克子了,”王氏说到这里眼眶微红,伸手擦了擦眼角。

    青姑跪在脚踏上,伸手握住她的,低声安抚道:“娘子别听他们胡言,什么克夫克子,那都是他们嫉妒您才那么乱说的。”

    “您和郎君琴瑟和鸣,三娘生得聪慧,二郎生得健康,这全族上下有几家比得上您这样的好福气?”青姑道:“就是郎君,那也是生病,不与您相干,他走的时候劝您的话您都忘了不成?”

    “什么克夫克子的话,您趁早都忘了,要我说,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以前郎主不管这些事,所以他们有恃无恐,现在三娘出息了,他们就有所顾忌了。”

    王氏点点头,将眼泪擦干,小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得搬回来帮帮三娘啊。”

    她道:“我在上蔡什么也做不了,回来这里还能替三娘看顾一下,万一族里有什么消息,我也能及时告诉她。”

    青姑笑道:“娘子能有这想法自然好,但娘子心疼三娘,三娘也心疼娘子呢,她怎舍得让您回坞堡受气?”

    王氏道:“我本来也没想回来的,但看今日她们的态度,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无辜受气了。”

    青姑心领神会,所谓衣锦还乡,现在三娘如此出息,族中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王氏要是不回来感悟一下,岂不是锦衣夜行?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当即拍板,“就这么决定了,我留下来帮三娘!”

    青姑自然高兴,重新给王氏盖好被子,“娘子今晚睡個好觉,明儿一早再告诉三娘这个好消息。”

    她道:“要是知道娘子您就留在西平陪他们,三娘和二郎一定很高兴。”

    王氏应下,闭上眼睛要睡觉,但不一会儿又睁开,翻了一个身,侧身看青姑,“我睡不着,要不你上来陪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