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马下的赵铭额头开始跳动。

    石勒:“颍川太靠近洛阳了。”

    “但汝南在中原腹地,你进来容易出去可不容易,”赵含章道:“刘渊连洛阳都打进去了,还怕区区颍川吗?石将军来此实在失策,若是去颍川,刘渊恐怕还要高看您一眼。”

    石勒冷笑道:“我来汝南就是刘将军指使,你一个小小女郎懂什么?”

    “我虽是女郎,但我从小在祖父身边读书,自认还是懂得一点儿的,”赵含章道:“要我是石将军,我就不会想着投靠刘渊。”

    她道:“羯胡一直受匈奴驱使,为下等人,石将军天纵之姿,已经在冀州打下一片天地,为何要转投刘渊呢?”

    石勒并不觉得自己会比刘渊厉害,他是真心想投刘渊,不过赵含章说的话让他心里受用,于是多说了一句,“刘将军为匈奴贵种。”

    “石将军祖上难道就是清贫奴隶吗?往上数几代,谁不是将王之后?”赵含章道:“我听说石将军的祖父曾是部落首领,所以您和刘渊,谁又比谁低贱呢?”

    石勒惊讶的看向赵含章,他是奴隶出身,小的时候是贫农,十四岁上出来做脚夫,然后就开始被官兵们抓去做奴隶,换了一个又一个主子,每个主子都把他牲畜般使唤,被驱使着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除了几个朋友外,所有人都看他不起,这还是第一次有士族跟他说他不低贱的。

    石勒感兴趣起来,干脆告诉她,“我在冀州把东赢公司马腾杀了。”

    司马氏是赵氏的主子,赵氏不是忠臣吗,他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说他不低贱。

    赵含章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和石勒道:“那冀州不就是你的天下了,为何要来汝南?”

    石勒兴味起来,哈哈大笑道:“我沿路下来,告诉盗贼们我杀了司马腾,他们皆拍手叫好;告诉晋室官员,他们皆指着我大骂反贼,只有你,竟然问我为何不留在冀州,哈哈哈哈,小女郎,莫非你们赵氏也要反了他司马家?”

    赵含章摇头:“司马腾自己就是乱臣贼子,他死了,实乃晋室幸事,石将军是忠臣啊。”

    赵铭:……

    石勒也愣住了,“我是忠臣?”

    赵含章肯定的点头,“对,石将军若是带此功绩去洛阳投名,东海王必定要封您一个官做的。”

    石勒一听,撇撇嘴道:“司马家的人,谁跟谁都是仇人,若是站在东海王那边算,我说不定还真是忠臣,原来你们赵氏是东海王的人啊。”

    赵含章没反驳,而是与他闲话家常,“石将军不留在冀州,是因为成都王司马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