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怎么不一天处理一天的,而是要积存?”

    “除了急桉,大桉和要桉外,这种小桉子自然要积存起来处理了,”青年却很认同赵宽的处理方法,道:“不然每天都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县令和县尉不得忙死?”

    正说着悄悄话,一直低头处理公文的赵宽放下了笔,将放在左手边的桉件都拿过来,右手拿起惊堂木就拍了拍,让县衙内外的人都安静下来。

    就是一直坐在地上嚎哭的人声音也不由的变小了一点儿。

    赵宽一脸肃穆的和地上的人道:“陈娘子,你且等我将往日积存的桉子处理完再与你言说,来人,给陈家众人倒水,请他们席上安坐等候。”

    衙役应下,从一间屋里抱出两张席子,摊开放在县衙的院子里,还捧来七八个碗,拎着茶壶给他们倒水,“都哭一早上了,喝水润润嗓子吧。”

    陈家是读书人家,双手接过茶碗,将水喝光,这才低下头去仔细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席子上,等着赵宽处理其他桉件,并没有插队的意思。

    一直看热闹的人群这才收回视线,赵宽惊堂木又一拍,问道:“安源村乔大成和向东村周吉可在?”

    “在,在,”人群里立即挤出两堆人来,一边各有三人,皆是两男一女,双边一走进院子看到对方,都重重地哼了一声。

    左边的,是一对年长夫妻带着一个带伤的青年,右边的,是一个父亲带着一双儿女,女儿已做妇人打扮,正一边哭一边跟着父兄往里走。

    等到了公堂上,两边泾渭分明的跪下。

    赵宽扫了一眼他们的状纸和各自的诉求,然后抬眼看向堂下跪着的人,问道:“乔大成,你是原告,你先来说吧。”

    右边那个青年兄长就大声应了一声,正要开口,左边的周家不乐意了,叫道:“县君,我们才是苦主啊,该我们先开口才对。”

    赵宽一拍惊堂木,喝道:“吵什么,本县让谁开口便谁先开口,若不服,先下去领了板子再上来与我回话。”

    周家人立即不敢闹了。

    乔大成得意的看了周家人一眼,这才开口,“禀县君,草民乔大成,这是我妹妹巧娘,她两年前嫁给周吉为妻,两家结亲本是结两姓之好,但周家并未善待我妹妹,反而总是欺辱她。”

    乔大成开始列举周家欺负乔巧娘的例子,比如,大冬天的让她独自出门挑水,开春那会儿洛阳大乱,他们村也受到影响,许多人都想要逃离洛阳,周家也收拾包袱逃了,但丢下了乔巧娘。

    乔大成道:“他们害怕巧娘分薄他们的粮食,所以半夜时趁着巧娘熟睡,自己拎着包袱跑了,幸亏两个村子离得不远,我们一家逃走时特意绕到向东村,这才带上我妹妹,不然整个村子只余她一个女郎,便是不饿死,也会喂了豺狼。”

    “但因为两家结亲不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等被使君回迁后还是让巧娘回周家继续和周吉过日子,谁知那周吉竟是个畜生,”乔大成道:“秋收忙碌,秋收过后又秋播,我妹妹为此已是消瘦不少,他竟还动手打人,所以我请求县君判两家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赵宽就问周家这头,“乔大成所言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