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所偏远,道旁满是枯枝败叶,近了却见炊烟,然后则是破旧的茅草屋。

    屋外小灶台上的药壶已经烧开,里头的药煎得咕噜噜冒泡,一下又一下顶起药罐的盖子。

    一个面色黧黄的老头短褐穿结,他佝偻着身体坐在椅上,裸露在衣外的皮肤无一处是好的,全都发烂化脓。

    “李期何在?”孟皋在马上问。

    屋内走出来一位青年,问他:“阁下何人?”

    孟皋翻出腰牌,说:“七皇子,孟皋。”

    那椅上的老人突然滚到了地上,竟如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将乌行云都吓退两步。

    李期也是一抖,好一会儿才看一眼地上的老人,又看向孟皋,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这儿有问题。”

    李期翻出当年李太医为乌素尧验尸的手记,确实足够详细,所有证据最后都指向乌素尧自尽。

    “祖父从医多年,在证据如此完整的情况下不可能判错,”李期道,“若殿下不信,还请殿下放小人一条生路。”

    “我信,”孟皋合上手记,“可我此次前来,是有另一件事要问。你可知胡进胡太医,现下在何处?”

    李期打扇的手一停,然后快速地说:“不知。”

    外头的疯老头突然长叹一声跑进来,跪在了孟皋面前。

    “阿爷!”李期惊呼。

    “期儿,二十几年了,老夫每晚都睡不好觉,今日便将此罪孽了断吧!”老人膝行至孟皋身前,磕下三个响头,“殿下,当年之事,老夫也是迫不得已!”

    当年他遭人威胁,不得不往乌素尧的药膳中掺些昧良心的药,那药若是长期服用能使人浑身疲软,乌素尧便是因那药物,此后再拉不动弓,策不起马,此药还影响怀孕,若是寻常女子吃了那药,产子时大有可能一尸两命,得幸的是乌素尧习武出身,体魄远超寻常女子,怀孕时仅是难产,并且奇迹般母子平安。

    孟皋一脚将胡进踹翻在地,眼中尽是杀意:“是谁威胁你做这些?”

    胡进爬起来,磕破了头,“老夫实在是迫不得已……”

    孟皋又是一脚,朝胡进那张老山羊般瘦削的脸上狠狠一扫,“我问你是谁,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胡进被掀过头去,从嘴里吐出两颗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