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山银城,城外三十里。

    北风呼啸,裹挟鹅毛大雪。白茫茫天地间,有一列车马队,像一行蚂蚁爬过。

    这是一队由三十六个人组成的车队,中间十二人分为三组,分别护送三辆马车,马车上一担担沉重的包裹,上罩木制防水盖,将将能挡下一些雪。马车顶部各竖着一面枣红底流云纹的旗子,上书一个“段”字。

    这么大的雪,凡是有经验的西北行商就能预测雪情,早做安排,知道在雪天闭门不出,享受着红泥火炉绿蚁酒的温暖。这只队伍却冒雪前进,不知是莽撞的外来者,还是内有高手,艺高人胆大。

    突然,雪中几匹马受惊,前蹄高高跃起,想掉头回逃,骑手们显然都是骑技娴熟,立刻制住马匹,向中心靠拢。

    四周的雪飞溅,露出一批白布缠身的人,约有二三十个,手持钢刀,正要逼近中心,往马腿砍去。

    原来这批人用白布伪装,埋伏在大雪中,带车队行至包围圈中心时发动撑起拦马蒺藜,只等这批胆大妄为的车队中伏。

    外围保护的十二人立刻操纵马匹迎击,他们两人一组,一人护马,一人攻击,自上向下攻击,虽然敌方身负伪装,仍能准确判定位置,攻击之人一手持长矛,一手持刀,远攻近防,滴水不漏,配合默契,袭击者难以靠近中心马车。

    内围保护的十二人更是紧靠马车,严防死守,绕着车马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行动,这种阵法首尾呼应,里应外合,虽为守阵,亦含攻势,偶有闯入内部的白布人,也在内围几人的连环搅击下丧命。

    袭击者颓势已显,再战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就在这时,忽然内围十二人中有一人胯下马被扯住了腿般,直跪下来,险些将背上人甩下来,十二人阵当即被破。一道白影窜出,直驱马上包裹,长刀向车上包裹插去——

    白光闪过,却是一人出手,截住长刀,反为己用,向那道白影袭去。

    这人身披黑色防风斗篷,手持长刀,腰间佩剑,一击之后舍弃胯下骏马,落叶一般飘落在车上。白衣人抽出腰间短匕,追到车上与他缠斗。

    短匕显然是白衣人的常用武器,他用一个“粘”字诀,贴近黑衣身上,攻其喉咙。黑衣迅速下腰,趁他失守,猛踢他下盘。同时长刀拦在他躲避的方向,携着滚滚寒风砍下。

    白衣人诡异躲开,只留一道残影,黑衣人皱眉,“凌波拂水?你是齐如松的人?”接着砍他右臂,一招落空又接一刀,早把白衣人逼出包围圈,他有意抓住拷问,下手不刺要害,白衣却是存心要与他拼命,不顾威胁,屡屡攻击咽喉、左胸、大腿这些要命关节,因而黑衣人破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打掉他武器,活捉白衣人。

    这时之前来袭者已被击退,车队回复原来形态,守在原地。

    黑衣人落回马上,击晕白衣,又卸他下巴,将他用绳子捆起,腹部朝下挂在马上。

    队中一位圆脸长眉的青年驾马上前,汇报道:“苏哥,货没出事。重伤三个兄弟,程大夫已经在处理了。”

    这黑衣人正是段家西北主管苏天水苏主管,他向青年点点头,朗声道:“辛苦各位兄弟,咱们今晚在这里扎营,大家好生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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