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歧岸搂得稳当,祝愉没一会便倒在他肩窝睡去,连下马车被人一路横抱至卧房都未醒,勤昭王府的仆从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直至元歧岸吩咐家仆打热水来,府内才有了些动静。

    “祝愉,”他轻拍床上少年,温声道,“祝愉,先洗漱,洗漱完宽衣再睡。”

    祝愉迷迷瞪瞪被扶起来,懵然任由元歧岸拿着热巾给他擦脸,还没擦两下,手腕被人紧紧攥住,元歧岸耐心无限,看祝愉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己,他一笑。

    “不认识我了?”

    “认识……”

    祝愉倏地红了眼圈,落下两滴泪:“你是小千……”

    “哎——”元歧岸顿时手忙脚乱,“怎么哭了,擦痛了是不是?”

    似因他温柔的动作更加难过,祝愉眼泪掉得越发凶:“小千,你不要、不要和小雀成亲好不好……”

    他忽然蹦出的这句话令元歧岸一时反应不过来,给人擦泪的动作都顿了下,终于想起祝愉口中的小雀应是被宣帝赐封玄天神女的祝府门客。

    眉头疑惑紧蹙,他道:“我为何要和——”

    见祝愉哭得伤心委屈,元歧岸心中微动,一面继续为他擦脸一面沉声问。

    “我为何不能和她成亲?”

    “就是、就是不能,”醉意上头的祝愉吐字含混,元歧岸一反问,他着急死了,衣袖都给人攥得起皱,“成亲以后,会、会过得很苦,我不想你不开心……”

    这番毫无缘由的胡话并非元歧岸想听到的答案,他定定望着祝愉,干脆直言:“你为何不想我与别人成亲?”

    祝愉陷入混沌,他止不住抽噎,小兔般红透的双眼写满乞求:“就算、就算你娶了她,也不要、呜、不要喜欢上她……”

    祝愉不愿自己喜欢上他人。

    元歧岸一怔,只觉从胸口漫开一阵热烫酥麻,震得他四肢百骸像从冰天雪地重新活络起来,深谋计略全都顾不上了,他此生头次这般冲动,压也压不住。

    “不喜欢她。”

    元歧岸反握住祝愉的手,恐惊扰眼前镜花幻梦般,轻声吐露。

    “只喜欢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