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这几天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他没办好,李程秀也对他不冷不热的,虽说搂也能搂,亲也能亲,就是还板着他那张冰块脸,叫人心里没好气儿的,不愿意多逗他。

    起初邵群以为李程秀是害羞,或者自己怎么惹着他了,好言好语的哄了几天,结果一点儿起色也没有,李程秀现在一看见他靠近就直皱眉头。

    邵群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不就是冷暴力吗?谁不会似的,每天邵群把手头工作做完就准点儿下班,跟李程秀也没吃过一顿晚饭,有时候深夜忘记拿东西折回来,总监办公室的灯都亮着,林周流的外套还在沙发上搭着,邵群不用进去都知道里面都有谁,经常气的他自己牙根儿痒痒,可为了不输给李程秀他也只能忍着。

    这日邵群下了班哪儿也没去,他从李程秀卧室搬进客房去睡,那张床他只看一眼就能想起那个销魂磨骨的夜晚,交织在床单上的色彩,还有李程秀泛红如脱兔的眼角。

    这种滋味儿他从来没尝过,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小到大无数人对他趋之若鹜又有无数人对他爱答不理,单李程秀这样毫无心机的把自己暴露在他面前,短暂的欢乐后又急匆匆的收回藏好,还是第一个。

    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喝了酒?邵群想着,恨不得抓着李程秀灌醉他让他再失态一回。

    邵群看了看楼梯,犹豫着该不该下去找李重玺,他想更多的了解李程秀,了解这段婚姻背后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但他又害怕,怕他承担不起知晓真相的后果。

    “邵总,您回来了。”祁伯和蔼的笑着,手里捧着给李重玺房间隔日一换的向日葵,听说是李程秀嘱咐的,病人房里有些鲜亮的颜色才好。

    “祁伯,”邵群看着那束花,“我来吧。”

    祁伯识相的把花连同花瓶一起给了邵群,夜色拢着老宅,邵群换好清水插上花推门进去,房间布置的温馨又干净,大床上躺着的李重玺听到脚步声,费力的转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在看到邵群的那瞬间有些不可思议。

    “爷爷,我来看你了。”邵群把花瓶放在床头,帮老爷子坐起来靠在靠背上。

    “你…你来了。”李重玺声音比前几天听着有劲儿了些,隔着层呼吸面罩有些听不真切。

    “我来是想问问您,关于程秀的事儿。”邵群坐在床边端详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想从他身上看出一点李程秀的影子也是徒劳。

    或许几十年后,他也像李重玺一样,孤身一人病痛缠身,孤独凄凉的死去。

    “程秀…咳咳咳…是个好孩子,”李重玺欣慰的说,“就是太苦了,他出生那会儿威源才刚起步,我那个大儿子一心扑在公司里,程瑗一边照顾栾儿一边看顾程秀,也是两头忙,程秀从小就缺少关爱,所以才有些阴晴不定,但他一定是个好孩子…咳咳咳…就因为他正直,我才放心让他管公司。”李重玺停下咳了一阵,眼中似有泪花,或许在惋惜他早逝的儿子儿媳,或许在感叹李程秀命运多舛。

    “他父母去世那年,也是公司最难的时候,连我都要出去谈生意,他一个小孩子,不知人间险恶的,就被人暗算拍了那些照片,幸而我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要是被有心害他的人得了去,怕是要逼的他连命也没了。”

    李重玺抖着手指了指对面的保险柜,又说了几个数字,邵群听出那是李程秀的生日,便起身过去输了密码,从里头拿出一份档案袋回到床边。

    “邵群,我知道这次结婚着实有些委屈你,但请你帮帮他,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也别让别人伤害他好吗?”

    邵群点了点头,缓缓打开档案袋,随便抓出来几张照片,李程秀苍白瘦小的身体被折叠成屈辱的姿势,重要部位被摄像头一览无余的照了个遍,眼角溢出的泪水刺痛了他的心。

    他跟李程秀这么久,知道他是个有傲气的,这种照片一旦被曝光,受益最大的是谁?受伤最重的是谁?他终于明白李程秀的脆弱和小心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