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双亲早亡,从小跟着养父母和姐姐,养父是个教书先生,养母在家里种了几亩薄田。”

    才想趁机求他救一救云姜,却又听那人问道,“伺候过几人?”

    她深埋着头,低低回道,“只有大人一人。”

    “知道。”那人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讥讽还是称赞,“你这身子,倒是厉害。”

    阿磐心中砰得一响,似鼓角齐鸣。

    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良久都不闻那人再说话,帐内寂若无人,只听得见那人渐渐平复的喘息,还有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在青鼎炉里炸开。

    这一日,贵人留她在大帐了。

    虽仍旧锁链加身,也照样帛带蒙眼,但贵人许她留在一旁,没有命她出帐。

    阿磐生来乖巧,只静静地跪坐屏风之后,一点儿声响也无。

    听他的将军们一身风雪地奔上三丈高台,大多是禀报素日来的军情,或是商讨接下来的攻伐计划。

    会说起打仗的事。

    譬如,“韩国大军压境,已经在南边打起来了,边关告急,请主君示下。”

    那人云淡风轻,“传命魏武卒,连夜奔袭桂陵。”

    阿磐想,哦,一个运策决机,握筹布画的人。

    有时说的是粮草的事。

    譬如,“俘获中山遗贼数百人,妄图烧了我军粮草,该如何处置,请主君示下。”

    那人平和地说话,不急不躁,“就地宰杀,一个不留。”

    阿磐想,哦,一个杀伐决断,宰割天下的人。

    有时说的是魏国朝中的事,声音压得低低的,议些不能告人的话。

    譬如,“长平君还是老样子,仗着自己是岳丈,成日与几位侯爷进宫,不知都在大王身边撺掇什么。主君出来日久,大梁空虚,只恐要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