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上灯时分,从各家各户的窗户中透射出昏黄浮动的光来,照在青石铺就的路面上,就显出一种参差不齐的杂乱感,偶有飞速跑走的黄猫黑猫的身影,一双双猫眼如同一对对莹莹游动的鬼火,更加增添着夜的诡异和不平静。

    齐颜儿循着回织锦局的路快速的走着,心里想的全是齐小图的事,几日不见会不会没吃好,会不会没睡好,会不会想他了,真的是一颗老父亲的心,装得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崽,奇怪的是,心里装着的这些都是非常的甜蜜,若是有人此刻碰见齐颜儿一定可以看见此刻齐颜儿脸上自带的笑容,是如此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前面的建筑里灯光格外的通明,似乎从招牌上可以看出是一处寻快活的去处,但齐颜儿连半步都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不是看你是个读书人,今日我便将你扭送到官府去,让你洗洗干净腚部把牢房坐穿。”从齐颜儿经过的一个窗户中传出阴狠的声音,接着便是女的哭泣男的求饶,稀里哗啦的热闹。

    哗啦啦!

    突然,一堆东西从齐颜儿的头顶落下,差着半寸落在齐颜儿的身前,若是齐颜儿走快半步,这些东西便要砸在齐颜儿的头上,幸好是天黑路不熟导致齐颜儿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走路,若是平时此刻便已是被当头扣住。

    今日果然是不宜出行,从三日前便是如此,走一步便生出一个祸事来,竟是没有半刻顺利的。

    齐颜儿被从天而降的一堆东西惊得往后退出好几米,待镇定下来,只好守住心性不发作出来,全当是出门被狗咬,谁还会咬狗一口还回去咋的。

    “若你再来胡缠,想不花银子白快活,我有的是办法把你送进宫去当太监,看你还拿什么在世上招摇撞骗的糊弄无知女子。”那个阴狠的声音又一次吼着说道,竟是在耍狠抖威风。

    齐颜儿心里一个激灵,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太监服,忽然就有一种想要上去跟那人撕一手的冲动。

    但经过这三天的事之后,此刻便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的回去才是正理。

    脚下便要一步跨过去,偏是不知哪里来的一束光照在地上的那堆东西上面,正好摊开的一个册子上写着清晰的两个字“齐俨”,还有其他的一些被遮住看不见,好像是一个官府出具的文书之类的文字性的说明的东西。

    齐颜儿见楼上已是吵得越发的激烈,那阴狠的人似乎是得了什么要挟人的把柄,更加肆无忌惮的谩骂侮辱着刚才那对哭泣求饶的男女,齐颜儿静下心来听了听,似乎是一名进京赶考的秀才通过了重重的考试,只差最后的一步殿试便可官袍加身,而那哭泣的女子却是一名卖身到青楼的女子,秀才因为独自在外寂寞孤单便来此处喝酒解闷,一来二去的和那女子便熟识起来,二人颇为投机,想是那女子见秀才不久便要富贵,便加紧手段将秀才的心笼络住,而今日秀才和那女子的事被青楼的老鸨撞破,这各人的利益点各不相同,而老鸨早已是看惯这些把戏,便面黑心狠的要将二人拆散,或者是拿钱来赎人,总之不会白白的便宜了秀才便是。

    齐颜儿听明白事情的大致始末,心里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想自己自从来到这京城之后,便遇到许多不顺心的事,虽都已化解,但终究是经历了其中的艰难险阻,也算是经验丰富,就想着成全一对有情人,正好也能试一试自己的身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处理这种突发的状况。

    思考了一思考,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太监服,不由得失笑出声,“正好,我今日再将你最大限度的使用一次,也不枉我与你三日的朝夕相伴。”

    心里定下计策,便抖了一抖擞精神,往楼上捏住声音说道,“岂有此理!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敢拿凶器袭击皇子殿下,还不快快的出来受死。”

    说着,又自说自话的答应着,“皇子殿下莫要惊慌,待我们上去将人拿下任由殿下发落。”

    齐颜儿又胡乱的答应着几个“是!是!是!”

    一眨眼的功夫,齐颜儿便冲到了楼上,对着身边的空气说道,“你!你!你!去前后左右仔细的查看,不得放走任何可疑之人。”又闷声自己答应自己,“是!是!是!”

    哐当,齐颜儿一把将反扣住的房门用力的一脚踹开,那说话声音阴狠之人和那哭泣求饶的男女便出现在齐颜儿的面前,阴狠女人站立在哭泣求饶的男子面前,一看见齐颜儿破门而入,脸上早就是一副献媚的笑脸,说道,“不知官爷来此有失远迎,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