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风过,将帔子从徐喻脸上撩起,他骤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忙低下头把帔子恭敬奉还。

    梅如没有说话,抓着帔子出其不意,猛地一扯,徐喻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她身上!

    徐喻生怕引人误会,不敢高声,匆忙后退几步,行礼道歉不迭。

    梅如默然不语,双目中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恼羞,反而有一种恳切的哀求……

    徐喻不敢细想,转身退出竹林,刚出后院门却迎面撞上崔半晟。

    崔半晟脸上闪过一丝吃惊,“御史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竹林中的风景不合眼缘?”

    徐喻低头掩饰,“竹林雅致,下官流连忘返,只是下官突然想到一件事要请教座主,这才匆忙出来……”

    崔半晟半信半疑,“噢……御史只看到了竹子,就没看见点别的?”

    “下官没看见别的……”

    “酒席也差不多齐备了,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吧……”崔半晟微微一笑,领着徐喻向饭厅走去,“对了,在下前几日路过平康坊,看到有人酒后在墙上题诗,其中有两句倒是有趣,‘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徐御史认为如何啊?”

    “确实是好诗,圣人自登基以来大力推崇杂文教学,坊间随之金句频出,那些原本怀才不遇的诗人们也终于得到了出头之日,足见圣人之英明!”

    崔半晟似乎对徐喻的答案并不满意,还想再追问,身后的竹林内却突然传出微弱又痛苦的哀嚎,还夹杂着指甲划过竹子的声音,听得人汗毛倒立。

    见徐喻面露疑惑,他又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袖子。

    “野猫闹春,不必在意……”

    尹忠的案子一连数日没有进展,这日日近黄昏,听着钟鼓楼上远远传来鼓声,兄弟们正准备悻悻散衙,白镜却神神秘秘地摸进班房,拦住大家。

    “兄弟们别走,今天晚上我们大有口福,也要好好享用一下圣人待遇!”

    众兄弟正在疑惑,他已转身悄悄搬进来大半坛酒,坛盖一开,醇香四溢,引得兄弟们连连吸着鼻子。

    “白兄,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香!”

    白镜将食指抵在唇前长地“嘘”了一声,“这是尹内侍遇袭现场剩下的贡酒,白放着也可惜,我就给偷了回来,最近兄弟们办差辛苦了,咱们小酌几杯,松快松快!”

    回想起尹忠栽倒在酒坛里的画面,蒋沉哭笑不得,“阿白,你是真不嫌晦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