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的兄弟们飞身赶回,带回一个小布包,野良接过向腋下一夹,翻身上马,示意手下放开蒋沉。

    “随我回县廨!”这一次,是野良在招呼蒋沉。

    快马留下一阵烟尘,把蒋沉呛得连连咳嗽,也馋得红了眼眶。

    “随?怎么随……”

    所谓“证人一张嘴,差役跑断腿”,他们不良人整天在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内奔走查案凭的就是两条细腿,别说高头大马,就连头瘸驴都不配拥有,眼下,他刚从城郊拼命跑来,一身热汗未消,又要一口气跑回县廨了!

    见坊间总有神头鬼脸的人探头探脑,警惕地打量着自己,蒋沉又生一计——

    鬼市不能白来一趟,他决定顺手再带点东西回去!

    就这样,有了蒋沉这位不良帅的通风报信,野良迅速赶到南监,又在白镜的配合下顺利被“押”进南监,“投案自首”。

    “你……何罪投案?”

    火把将野良原本就高大的身影拉得格外庞大,吓得钱进岱下意识后退两步。

    野良将腋下的小布包放在案上,“明府见笑,手下兄弟眼皮子浅,拾了几样东西便悄悄昧下了,在下虽然是一介莽夫,也知道路不拾遗的道理,特来归还失物。”

    钱进岱的眉头拧得像两条打架的蚯蚓,难分难解,“区区小事,何需本官亲自过问?”

    野良手指一挑,布包内露出一只老镯,一支金钗和一只小金锁,“物品贵重,在下认为理应亲自奉还失主,当面谢罪。”

    钱进岱脸色惨白,眼前这三件“失物”分别属于他的老母、妻子和女儿!

    与此同时,巴掌大的小窗外传进来阵阵嘶吼。

    “抓人!抓人!抓人!”

    钱进岱听得太阳穴直蹦,“何人喧哗,他们在喊……喊什么?”

    白镜哭丧着脸禀告,“是野良手下的人……都是来投案的……”

    狱外,被蒋沉“顺手”从鬼市上带回来的众兄弟已经把南监团团围住,口头上都说自己是前来投案自首的,实则是向钱进岱威胁施压!

    蒋沉站在这群怨气沸腾的悍匪面前卖力地挥舞着双臂,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维持秩序,还是在刻意指挥,煽动众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