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店中得了片刻闲暇,孟得鹿躲入房中,纵身提气,如同野猫一般在桌上、窗棂和床架间来回弹跳飞跃,练习轻功身法。

    虚掩的门缝中透出一双偷窥的眸子,悄悄监视着她,她却浑然不觉……

    “看!那个‘学人精’在偷看得鹿!”

    姐妹们不屑的议论惊动了偷窥者,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那人飞速地从孟得鹿房外逃走了。

    “学人精?是……阿娜依?”

    阿娜依平日里总喜欢模仿众姐妹的衣着和妆容,所以大家才送了她这个“学人精”的绰号。

    “这么说,最近一直在偷看我的人不是漫香,而是阿娜依啊……”孟得鹿心底浮上一层深深的失望。

    “奇怪,自从阿娜依进入蕉芸轩以来,姐妹们一直对她冷嘲热讽的,按理来说,她应该非常讨厌大家,人对于自己厌恶的人或事总会下意识地回避,她为什么反倒处处模仿大家呢?而且,我总觉得她看我们的眼神中从没有嫉妒和争强好胜,反而有一种深深的羡慕……可是她已经是店里的头牌了,又有什么可羡慕我们的呢?”

    思索片刻,没有得到合理的答案,孟得鹿只能使劲地摇摇头,想把杂念甩出头脑,专心思考最关键的问题。

    上次钟鼓楼暗会,她已经把对于漫香的怀疑向蒋沉和盘托出。

    婵夕与抱月的死使追查“炽凤枢”的线索骤断,她只好又把主意打回到了漫香身上,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新计划——

    初入蕉芸轩时,她一度有意收敛锋芒,但从现在开始,她要有意展现才干,引起漫香的

    注意,如果漫香当真与“炽凤枢”有瓜葛,说不定会将她引入“炽凤枢”,她便可以趁机深入虎穴,一探真相!

    几日前,她发现每天都有人在门外偷窥自己,以为是漫香,心中大喜,便将计就计,卖力地展示起自己的轻功和毒理知识,不想她费尽心机,结果却只是误会一场,不由好生失望……

    黄昏,有客人递来请柬请孟得鹿去郊外赴宴,漫香便遣了小瞳陪她前去。

    赴宴地点位于城郊的碧波湖,她乘着小舟登上湖中心的小亭子,第一眼便看到盈盈的烛光中坐着一位胡商,他面色潮红,袒胸露腹,正捏着一只薄薄的木柄银碟在蜡上炙烤,银碟上一团乌黑的药膏正在缓缓融化。

    一名舞伎早已脱掉了一双彩履,赤足踏在栏杆上轻盈起舞,完全不顾脚下一滑便会跌落湖中。

    一名乐伎披头散发,被胡商搂在怀中,不时地被他按住脖颈,迎着银碟上升腾而起的白烟深嗅一口,一边发出厉鬼般的怪笑,一边挥舞着拨子在琴弦间起劲拨弄,不知是享受还是折磨。

    伴着夜风,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孟得鹿心中一个激灵。

    “极梦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