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芸轩考验舞伎用的虽然是热水,却也只是温热,只是为了给舞伎增加心理压力,所以直到孟得鹿发出惨叫,众人才发现不对劲。

    “这碗里是开水!”

    众人闻言齐齐地看向梅如,大家都还记得刚才正是她把水碗放到孟得鹿的头顶上的。

    梅如赶紧惊恐地申辩,“哎,你们别都瞪着我啊,我刚才进厨房的时候看到桌上正好放着一碗水,就随手端出来了,我哪知道它是开水啊!”

    众人又围了上来,对着孟得鹿嘘寒问暖,每个人的神情都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孟得鹿心中冷笑,“看起来,想要在这弱肉强食的平康坊里安身立命,学会做戏只是入门伎俩……”

    一缕青丝被烫得从头皮上脱落,孟得鹿捻起一闻,便闻到了浓浓的麻油味道,“哼,这是那个看我不顺眼的人怕开水凉得太快,还特意在水里添了厚厚的麻油保温啊……”

    漫香虽然是店主,但为了维护都知的权威,店里舞伎的选拔去留一向交由婵夕定夺,怎奈孟得鹿的舞技实在平庸,婵夕沉吟了片刻,硬是没有挑出一点可以夸赞的地方,只得话锋一转,提起了前日不良人来查案时的情形。

    “要不是这个丫头当时替你说了几句公道话,只怕你还得再在狱里吃上几天苦头,她也算是对咱们店有恩了,再加上,她已经在咱们店里烫伤了,要是让她立刻走人,也显得咱们不讲道义,不如就暂且留下吧……”

    漫香当即拍板,“好!从此往后我就是你娘了,店里都是自家姐妹,你和她们一样,跟着我姓黄!”

    孟得鹿神情傲然,“多谢老板娘和师父好心收留,但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老板娘如果不能答应,就是钢刀加颈,我也不能留下!”

    “什么事?”

    “我一生,只能姓孟,断不易姓。”

    “为什么?”

    “因为我娘姓孟!”

    人群中响起不满的窃窃私语,婵夕也阴沉下脸,“女儿随娘姓,这是规矩,哪有因为你一个人破例的道理。”

    “孟就孟吧,姓什么不一样吃饭……我得快去小厨房看看!”漫香却顾不上扯皮,从凳子上一个高儿蹦起来,冲进厨房,“那几坛子酥炸羊肉还差着两道工序呢,别让耗子给我偷吃了!”

    舞乐伎们的闺房都在二楼,婵夕给孟得鹿安排了卧房,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楼下的小厨房里传出热油沸腾的声音,听店里的人说,漫香的厨艺是平康坊一绝,她颇以自己的手艺为傲,所以也把厨房当作了“圣地”,研究重要的菜品时从不许其他人随意出入,她自己也不会轻易出来,孟得鹿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便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她的卧房。

    房间里重要的抽屉都上了锁,孟得鹿只能在衣橱和妆奁盒翻翻找找,想找到些与义母有关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