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铁辉跟赖青元不一样,只要觉得公平,再苦再累的工作,从来没有无故推脱过,不能说大公无私,起码从不占别人便宜,对所有同事都能相互尊重,还关心集体利益,当初无意中听见方翰民说了一句“酰化”岗位的工艺可以改进,他就想方设法把消息传到了车间主任老杨的耳朵里,才引起老杨对这件事的重视。

    让领导头疼,是这两人唯一的共同点,但焦铁辉人品端正,身上有一股正气,只是喜欢跟领导较真,让领导觉得他不好管理。赖青元则是三观不正,不仅是非不分,处处跟领导作对,而且一肚子坏水,让同事们对他避之不及。

    尽管焦铁辉跟赖青元都是刺头,但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

    平时在班组,焦铁辉跟赖青元没有交往,即使看不惯赖青元的所作所为,只要不牵涉焦铁辉的利益,他们便相安无事。当然,因为焦铁辉的一身正气,赖青元对他也是敬而远之。

    短暂的惊愕之后,赖青元怔怔地问:“铁辉,你干什么?这事儿跟你无关。”

    “我没说跟我有关。”说话间,焦铁辉走了过来。

    “既然跟你无关,你咋呼什么呀?”刚才那一声大喝,显然令赖青元有点不爽。

    “咋呼什么了?我只是劝你别激动,难道不对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愿意看热闹,你去旁边呆着,不愿看热闹,你可以离开,总之,这里没有你的事儿。”

    焦铁辉点了点头,“这事儿确实跟我无关,但我看了半天,作为旁观者,我想对这件事评评理。”

    “评理?你怎么评?你倒是说说,我跟秀才谁对谁错?他一个临时工,现在把自己当车间领导了,谁给他封的官?”赖青元完全是胡搅蛮缠。

    “青元,要我说的话,班组现在这么忙,你旷工两天,而且没请假,这显然是不对的。别管方翰民的临时工身份,也别管他现在是不是领导,他起码暂时主管‘酰化’岗位工艺改造,人家按照车间规定对你进行处罚,我认为没有任何毛病。”焦铁辉不急不躁地说。

    听了这话,赖青元气得暴跳如雷,“焦铁辉,你以为自己是谁?自己屁股没擦干净,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对错?你算什么玩意?”

    焦铁辉并未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没错,咱俩都不是好人,但我起码没在班组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无故旷工,而且我们小组率先完成了施工任务,就凭这一点,我就有资格对你的行为进行评判。”

    “我呸!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焦铁辉,你不就是跟秀才做了几天试验吗?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就你那德行,谁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我说过了,咱俩都不是好人,但我至少比你强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服气,你就应该把拖延的工期赶回来!”

    “别跟我废话,该干嘛干嘛去!焦铁辉,我劝你最好别管闲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还像从前一样相安无事。”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赖青元其实有点心虚。

    焦铁辉露出一丝坏笑,“如果这闲事我非管不可呢?”

    “那就别怪哥们对你不客气!”

    “嗯,你赖青元对同事从来就没客气过,不过我倒想看看,你打算对我怎么个不客气?”说完,焦铁辉往前走了几步,离赖青元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