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亭面上带着隐忍,他只是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死士的话来,想起自己身上都背负着些什么。

    见他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晏行心中越发清楚,“若我猜得不错,你怕是出自西晋皇族,若非如此司马邺也不会急着派人来杀你。”

    沈鹤亭答非所问,“真不愧是晏太傅。”

    晏行笑笑,“既然司马邺要杀你,可见你并非他的子嗣。”

    他真是一针见血。沈鹤亭缓缓垂下头去。

    晏行也不着急,他饮了一口酒,这才接着又道:“司马邺其人不仅心狠手辣,且手腕过人,在他的治理下,如今整个西晋已经全都臣服在他脚下,先皇留下的那些皇子,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说着微微一顿,“但他却如此忌惮你,我能想到的唯有一人。”

    沈鹤亭骤然抬眸,只见他以茶代墨在桌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倏地他双眸微睁。

    单看他的反应,晏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我猜对了,你是他的后人!”

    沈鹤亭没有否认。

    他也否认不了。

    因为晏行猜的分毫不差。

    瞬间晏行表情复杂,“难怪你会这般为难,你这个身份当真复杂的很,只要你还活着,司马邺就不会放过你。”

    “你若是想要好好活着,唯有一条路,那就是回去与他一争高下,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然后取而代之,否则你这辈子注定不得安宁。”

    “我实在没想到,如今倒是绾绾的身份比你略逊一筹,真说起来是我家绾绾高攀你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不善,毕竟谁愿意让女儿卷到这些纷争中。

    这可不是简单的纷争,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他与殿下都不希望绾绾过上这种日子,毕竟有他们护着,绾绾完全可以肆意妄为,根本不用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沈鹤亭面色骤变,他放下手里的酒杯,一撩衣袍重重跪在晏行面前,他小心翼翼看着晏行,“太傅大人实在是折煞我了,从始至终都是我配不上蒹葭,是我高攀了她。”

    晏行垂眼看着他一言不发,来之前他什么都想到了,甚至觉得哪怕沈鹤亭是敌国的人,也无关紧要,大不了让他断绝关系,然后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