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滢月亲吻了一下怀里的人的耳畔,惹得她抓的肩膀的手又是一紧。

    “烟儿同那些相夫教子,恪守封建礼教的女子不一样,既然我们能在人声鼎沸的歌舞厅接吻,为什么又不能在书房享受闺房之乐?嗯?”

    封建礼教……

    而非孔孟之道……

    这几天景薄烟思绪了许久,琢磨不清又思考不透的异样感仿佛终于找到了根源。

    孙饮礼受家学影响,一直尊仰孔孟之道,贤者之风,何曾会将他习读已久的礼学,斥为封建教术?

    她抬眼看他,墨色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庞,火热灼灼的视线下潜藏着深邃的算计。

    那双眸子,却已不复从前的清澈纯粹。

    景薄烟沉默了两秒,才缓缓说道:“晋贤留学归来,连自幼学习的孔孟之道也不认了吗?”

    曾经,她也认为孙饮礼过于保守,儒旧。

    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一天到晚君子有言。

    不肯接手家里的营生,也不愿参加国民运动的学生交流。

    最大的愿望,还是寄希望于当局者能够发觉自省,驱除强虏,维护以往尊卑有序、邻里和平的生活秩序。

    虽然这在现实中早已无法实现,可景薄烟还是动容于他一片赤诚的坚定善良。

    此时,东西方文化强烈碰撞、新旧思想不断流涌摩擦。

    孙饮礼能够接受男女平等、恋爱自由的新思想,又不摒弃自小所学的儒学文化。

    待人接物始终是温和有礼,不差别浮躁。

    乐观地相信着以自己的善意可感化一切纠纷。

    这样的他,哪怕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哪怕磕磕绊绊的似乎无多少独立生活的能力,哪怕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个地主家的酸臭书生,与灯红酒绿惹人醉的上海滩格格不入。

    可景薄烟却觉得,这样的他,可爱,且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