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肝的玩意,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当年,她一个没娘的野丫头,满京城的人都看不上眼,就我没嫌弃她,我变着花样的对她好,我像亲闺女似的疼她。后来她爹死了,她叔叔死了,她兄长也死了个干净,我也没嫌弃她,让你一个风光无两的探花郎,娶了她那么个晦气玩意,我待她还不够好吗?

    她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明知道我伤得这么重,她手里有神医、有医馆、有药材、有银子,却不肯出手相助,她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啊?白瞎了那些我待她的好,她的心肠怎么能那么黑?我早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这么个玩意?

    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她这样,我......

    我就该磋磨死她。”

    岳氏身上痛,心上也痛,怒火中烧,她口不择言,什么都说,根本不顾忌。

    莫景鸿听着那些话,只觉得眼睛发酸,心里也像压了石头似的,堵得厉害。

    他想说,他们从一开始接近顾倾歌,就是看上了镇国将军府的权势,目的就不算纯粹。他想说,岳氏对顾倾歌的所谓的关心、所谓的好,也都是带着目的的,也算不上真的好。他又负了顾倾歌,他们没有资格指责顾倾歌什么。

    可是这话,在莫景鸿唇边徘徊了几次,他都说不出口。

    他不想激怒岳氏。

    他更不想承认,自己错得离谱。

    别过头去,抹去自己眼角的湿润,半晌,莫景鸿才低声开口。

    “娘,我让人去找郎中,再开些药吧,那郎中的医术再不济,也总比没有强,比你干熬着要好受不少。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咱们得往前看。”

    “景鸿......”

    “娘你好好歇着,我这就去。”

    像是落荒而逃一般,莫景鸿没敢再停留,他匆匆地出了屋。

    身后是岳氏一声声的喊声,一声声的骂声。

    莫景鸿都听到了。

    那些声音,那些犀利的话,像针似的,直往他心上扎,那些话无一不在提醒他,是他辜负了顾倾歌,若非如此,凭着顾倾歌的性子和能力,岳氏不至于如此狼狈,他更不至于如此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