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点点头,二话不说拖着那具死尸的两只脚脖子就往外走。

    白兴言看得触目惊心,这个姿势怎么跟他在噩梦中的遭遇那么的像啊?梦里他也是被人拽住脚踝在地面上拖着,像拖条死狗一样,不管地上是不是有石子有门槛,就直接拽,划得他一后背的伤,完全不将他当人看。莫非梦里的一切就是这个叫默语的丫头做的?

    他心头泛起层层寒意,这时,又听到白鹤染的声音传了来,是在问老夫人:“祖母觉得,父亲该如何处置?”

    老夫人摇摇头,“老身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这意思就是怎么处置都行了。

    白鹤染想了想,“那就到院子里去跪上两个时辰吧,当是个教训。”

    老夫人一愣:“就……就只跪两个时辰?阿染,你没在说笑吧?”这个孙女是怎么了?不像她的风格啊?老夫人心里合计着,她本以为白鹤染借着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算不亲手打死这个父亲,至少也得扒层皮下来,没道理只跪两个时辰就完事了。

    李嬷嬷的心也提了起来,只跪两个时辰,这样的惩罚对于老爷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效。二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她更加紧张了,莫非二小姐的性子又变回从前那般懦弱,突然之间就认怂了?

    白鹤染看着眼前这两个老太太的表情瞬息万变,不由得笑了起来,“祖母别多想,留自有留的道理,毕竟他是您亲生的孩子,骨肉相连,图一时之快泄了愤,总有一天要后悔的。”

    老夫人刚想说我绝不后悔,白鹤染却在她手心处稍微用力地捏了一下,然后借着为她整理衣裳的工夫小声说:“相信我,现在还不是诛亲的时候,再留一留。”

    老夫人这才算松了口气,虽然依然不明白所谓的留一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至少她知道了白鹤染只以跪做惩罚是有目的的,而不是失去了斗志。

    只要不是失去斗志就好,否则日子变回从前,都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白兴言二话没说就滚到屋外去跪着了,这一刻他也觉得白鹤染可能是脑子进了水,再不就是脑袋被门夹了,总之跪两个时辰就能把这个事情解决掉,于他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被白鹤染吓了一场,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他冷静下来,想想也是有些后怕。

    昨夜兴起要杀了老太太的念头,的确是他冲动了。虽然这个念头曾经也打起过,但毕竟是他的亲娘,再怎么说也有些情分在,能化解也就化解了。而之所以昨夜实在没忍住冲动,实在是因为最近这些日子被折腾怕了。

    事到如今,他就算再傻也猜得出定是当年之事有了纰漏,如今被人得知找他来寻仇。

    能为那个孩子报仇的,除了白鹤染就没有别人。可当年白鹤染也刚刚出生,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她。也就是说,当年他千算万算,还是被人知晓了淳于蓝生下龙凤胎的事情,并且也知道是他亲手将那个孩子溺死于水中。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他都灭了口,一个都没留,除了当年就怀疑过的老夫人。

    连日的惊吓和泡水,让白兴言断断续续地高烧。这人一高烧就容易做糊涂事,所以昨夜临睡之前他偷偷下了令,给一名暗卫布署了刺杀老夫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