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急了,嗓子都喊哑了,她一向不喜欢这只狐狸,甚至还因为这只狐狸的身世而产生了心理性的排斥。今日要不是为了还那寒极草的恩,她根本不会出城救人。

    可人就是这样,不到生死关头,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让这只狐狸死掉,他活着她可以骂他,可以恨他,甚至可以跟他翻脸跟他对着干。可是她不希望他死,李贤妃的那句话突然就在脑子里回响起来——他是你的哥哥!你们是兄妹啊!

    是啊,是兄妹啊,当哥哥的为了让妹妹活命要选择自己死掉,当妹妹的到底还在恨什么?

    “五哥。”白鹤染面上尽是乞求之色,“五哥,我求你,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面对,有什么沟沟坎坎咱们一起渡过。你千万别放开手,就算要摔下去咱们也一起摔,我不行,我不能一个人留下,我……我有那什么恐惧症,就是不能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上待着,让我这么待着我就会崩溃,我能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死。我死了你还是白救了,所以你必须得留下陪我。”

    正说着,插在山体上的匕首却咯噔一下,积雪山石一起散落,两个人又往下滑了一段。

    “阿染。”他的一只手抚上她的发,轻揉了两下,揉散了一头的雪花。“好好活着。”

    只这一句,他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急速下坠,瞬间就离了她的视线。

    白鹤染也急了,也豁出去了,千斤坠体使出来,抓着匕首划着山体也往下坠。同时另只手腾出来,甩出长绫,奔着下方隐约可见的身影运足了内力甩下去。

    长绫出,缠到下方五皇子的腰上,她手下用力,打了几个转把长绫在他身上固定住。

    匕首又变成在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这一次不是山体扎不牢,而是那匕首干脆从手柄处就断了开。一声清脆的断裂,两个人再次开始坠落,她还是死死拉扯着长绫,下方那人也不再急于甩开她,而是抬头往上看,朝着她伸出手。

    两只手紧握在一处,他将她抱住,托在自己身子上方,还颇为无奈地骂了声:“傻子。”

    白鹤染明白了,这是做好打算,一会儿摔到下面时,他要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做个垫背。

    他摔死,她摔在他身上,兴许就能活命。

    但是坠落到底比他们想象得要早,就在白鹤染刚有这想法时,身上突然就传来大力的撞击,只听扑通扑通两声,两人先后砸向地面。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她闭上眼努力调整状态,外面的风雪呼啸而至,她的手动了动,前方空空荡荡,还是悬崖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已经摔下来了吗?怎么手摸到之处还是空的?

    这一摔,君慕丰摔到地面,她摔到君慕丰身上。因为这一次坠落很快就着地,距离不是很高,她除了轻微眩晕倒没什么其他伤害。但君慕丰的情况就不太好,拍在地面的那一刻就吐了血,原本就没什么内力了,又中了毒,这会儿已经昏死过去,脸色发青。

    白鹤染睁开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这才发现两人根本就不是摔到山崖最底下,而是摔到了半山腰凸出来的一处石头台上。这石头台不宽,竖着躺都不够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所以两人摔下来时肩部以上都是悬在外头的,这才导致她手一摸,摸到的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