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点点头,“那就招人手吧,这些事情让三小姐去做,都从天赐镇上选人。既然胭脂铺在赚着银子,皇后娘娘那里可有按时送去?”
“送了一次,但皇后娘娘没要,说是都攒着,到年底时一起送进宫。”迎春说,“奴婢也觉得每月往宫里送银子有些太繁琐了,但一年送一次也不太好,万一皇后娘娘中途有用银子的地方呢?所以奴婢想,小姐您下次送银子的时候跟皇后娘娘提提,不如三个月送一次,这样既不麻烦,也不耽误宫里用银子。”
白鹤染都听笑了,“胭脂铺再赚钱,皇后娘娘也不至于缺那点儿,她之所以认下这铺子是同我合伙开的,不过就是为了让我这铺子能开得好一点,更赚一点。不过你这个提议也不错,我下次进宫就同她说。”她将车帘子掀起,下巴抵在车窗边上往外看。
越接近东街就越是繁华,下晌天气暖,出来走动的人愈发多起来,马平川的马车已经开始放慢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了。
其实陈皇后缺不缺银子她不知道,她从前一度认为陈皇后是缺银子用的,所以对于这个胭脂铺的生意也很看重。可后来又觉得自己是想错了,因为君灵犀以及九皇子十皇子都不缺银子,三个孩子都不缺,又如何能让母后缺了去?
所以思来想去,自己先前看重的胭脂铺,对于陈皇后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比起银子来,陈皇后应该更看重里头卖的胭脂。给陈皇后的药丸想必也快吃完了,下次进宫也得一同带着了。
马车彻底慢了下来,几乎就跟走路没多大区别了,白鹤染把帘子放下,头倚在车厢上,微闭目听着外头市井喧嚣,心里无比踏实。
这半年,四个月赶路,两个月在青州治灾,一刻不得消停,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都紧绷着,就是在城外见到九皇子时,心情也并没有放松多少。
如今终于回来,虽然生活中依然遍布血雨腥风,但总好过在外逃亡,还要护住那么多手无寸铁的大夫和药童。也是通过这一行她才明白,比起危难来,责任才更加重要。
她从来都不怕遭遇敌人袭击,这一行若没有医队,即便遭遇敌袭她也能打个痛快。可有医队在,她更多的是担起保护他们的职责,她肩上有担子,有责任,便不能只顾自己出击,还要顾及医队的平安。即便如此,还是损失了一位优秀的大夫,这让她极为痛心。
东街人声鼎沸,声声入耳,马车慢慢行着,至街中心时,迎春轻“咦”了一声,再侧耳听听,随即掀了帘子往外头看。
外头有争吵,白鹤染早就听到了,但没迎春那么着急,她就微闭着眼慢慢听着,直到听见自己熟悉的名字,方才吸引起她的兴趣来。
争吵声是从一家茶庄传来的,迎春对马平川说:“先站一站,看看那头是怎么了。”
马车停了下来,白鹤染听到外头有人大声地说:“我们再也不会卖茶叶给你们李家的人,但今儿你也走不了,想走就要把欠我们茶庄的银子都还清了,否则我们就要报官。”
接着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如果银子真是我们家里人欠下的,我回去问过家人后,一定让他们把银子送来。我今日就是路过这里,买些新茶,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茶叶不卖就算了,你们何苦拦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