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更气了,二公主二公主,那个该死的二公主已经死了,她难道一辈子都要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里吗?一辈子都要做那个死人的代替品?
“霜英呢?”她开始找自己的丫鬟,“为何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见到霜英?我出嫁和亲,身边总得带几个得力的下人使唤,你们快把霜英给我叫来!”她心里有些慌,打从大年夜出事起,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霜英的影子。那是她身边唯一得力的奴婢了,是白明珠留下来的,她还指望以后到了寒甘能有霜英帮衬。
可惜,梳头的宫女告诉她:“霜英已经死了,她将康嫔娘娘从冷宫里偷了出来,试图带着她逃离皇宫,被禁军一刀扎死了。说起来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她死之后康嫔娘娘被送回冷宫去,皇上赐了她一碗毒酒。”
宫女说着这些事情时十分平静,就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带一丝感情。
被君长宁抓坏的发髻也重新梳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梳头手劲儿就重了许多,连拉带拽的扯掉了不少头发,甚至在插一根玉簪子时,还用那玉簪的尖儿狠狠地扎了一下君长宁的头皮,可见那宫女对这位六公主也是厌恶到了极点。
君长宁却顾不上这些了,疼不疼的无所谓,她只是在想,霜英死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霜英也死了,那么到了寒甘之后她该依仗谁?谁还能在她身边为她出主意,帮她做事?
再想想,也罢,就算那霜英不死,应该也不会管她的。没听说人家偷偷摸摸的去救白明珠出冷宫了么,都没有跟她打招呼,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救出冷宫逃离皇宫,两个人就远走高飞了,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她从来就不是在那霜英的考虑和保护范围之内的。之所以从前跟着她,完全是因为白明珠的吩咐。
君长宁咬紧了牙,心里头对白明珠的恨意又瞬间上升。她就不明白,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种娘?什么都帮不了她,还不断的坑她毁她,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生成她的女儿?
“白明珠你怎么不去死!”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倒是把那梳头的宫女给吓了一跳。
不过这宫女也很快就明白过来,君长宁这恨意定是从那霜英的事情中来的。于是笑了笑,提醒她:“康嫔娘娘早就死了,是死在冷宫里的。奴婢听说娘娘临死前还求那个送毒酒的太监,希望他能帮帮你,在皇上面前替你说说好话。看来康嫔娘娘是白惦记了,她的女儿巴不得她早点死,心里头根本就没有她。六公主,那到底是你的亲娘。”
“你懂什么?”君长宁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她,要不是因为她们白家,我会沦落到今日地步?我会被送到寒甘去和亲?她没本事就别生孩子,生了就得知道为我着想,为我谋划。可是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不会做,就只会跟着她那个娘家一起拖累我!”
君长宁疯了一样地嘶吼,可是再吼也改变不了命运,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穿上水红色的嫁衣走出东秦的皇宫,一脚踏出宫门,就不再是东秦皇家的人了,就是别人的妻了。
送六公主出嫁,没有仪式,也没有一并送行的满朝文武,只有天和帝与陈皇后坐在鸣銮殿的龙椅上,远远看着没蒙盖头的君长宁走上殿来,站到了大殿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