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认真地对上白鹤染的眼,“可我觉得你不应该算在这九族的范围里的,你也就是姓白,但白家给过你什么呢?白兴言他养过你一天吗?”

    白鹤染仔细想想,无奈地说:“要是按天来论,他还真养过,至少在我外祖父过世之前、在我舅舅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是好好的养过我的。”

    “那么小不算。”冷若南一摆手,“咱们不说你是不是白家人,只说你为东秦做了多少事,也不说什么汤州和青州,只说你彻底解除了千年难治的痨病,这便是功德无量。当初皇家是怎么说的,说天赐公主做的是活菩萨才会做的事,就是烧香拜佛也不及公主你施予东秦百姓的这些恩典。如果立下如此大功劳的人都要被杀,那我看不到这个国家的未来和希望。”

    “看不到吗?”白鹤染轻轻在她手臂上拍了拍,“若真如你所说,当年苏家的事要重演一回,那也不能说是看不到未来和希望,只能说皇家无情,过去是我们想得太天真了。不是有句老话说么,自古无情帝王家,其实这话指的是帝王的家里,说是帝王家里只有君臣,没有亲情。那既然他们自己家都是没有亲情的,我们为何要奢望人家对我们有亲情?”

    冷若南呵呵笑了两声,“阿染,你真这样想的吗?你甘心吗?”

    “恩?”她愣了下,“我有什么可不甘心的?那又不是我家。”

    “别装了。”冷若南撇了撇嘴,“如果你真认为那不是你家,你就不会这么难过。”

    “我有难过?”她指指自己,“我哪里像是难过的样子?”

    冷若南嘿嘿一笑,“有没有难过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在我面前逞能呢?阿染,咱俩谁跟谁啊!我跟你说,我也就是个女的,要不然我就算顶着跟皇子抢媳妇儿的压力,我也一定要把你给拐到手。真是,老君家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话说得声音大了些,坐在一旁的郑玉琳赶紧提醒她:“你小点声,怎么没喝呢就醉了?”

    “我没醉。”她还是扯着白鹤染,“阿染,如果能过了这场宫宴,你得好好请我吃一顿,我还要去公主府玩,你必须分我一个院子。”

    白鹤染点头,“好,都依你。”冷若南这才罢了休,笑嘻嘻地又去扯着白蓁蓁说话。

    倒是郑玉琳缓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跟白鹤染道:“我父亲让我告诉你,东宫先生如今被困在德福宫出不来了,不过暂时也没有危险。德福宫里有太医院的人,他们并没有被限制行动,只是接替了东宫先生去看着老太后的命,有什么事会及时传消息出来,你心里有个数。”

    不等白鹤染说话,韩靖荷也凑了过来,借着跟白鹤染分果子蜜的机会小声道:“两位殿下离京的事我叔父都知道了,皇上撤换了府尹衙门官差,现在上都城里巡夜的人全部都是皇上的亲兵,守城门的人也是,之前由二殿下统领的禁军都已经被换掉了。我琢磨着外头都是这样,宫里更应该如此。你进宫时有没有留意,能不能认出今在宫里把守的还是以前的人吗?”

    白鹤染倒真是留意了宫里的守卫,她不可能认得太多的禁军,但她记性好,不说过目不忘吧,至少看过一眼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印象。

    她也以为宫里禁军会被换掉,毕竟如果都是君慕凛的手下把守皇宫,她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就太容易了。可意外的是,宫里的守卫并没有换,至少这一路从百仪门走到无名山脚下,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就是这千秋万岁殿的门口也是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