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车缓缓停了下来,外面有人报:“风雪太大,天色也晚了,不宜再继续前行。路边就有客栈,咱们今晚就在这家客栈歇脚。”

    往寒甘和亲路途太远,公主的仪仗不可能一直打着,队伍约摸走了半个月左右就将仪仗收了起来,既不打扰路人,也不让自己这一行过于显眼。

    为了求快,走的虽也是官道,但却是小官道,所以路过的城镇不多,驿馆就更少,多数时候都是在百姓开的客栈歇脚,甚至还有直接睡在宫车里的经历。

    君长宁在广秀的搀扶下走出宫车,一瞅这小客栈就皱了眉。这哪里像是客栈,分明就是个随便搭建的破房子。砖瓦都没几块,全是木建的,这种天气住这样的房子还不得冻死?

    正琢磨着,屋里出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妇人,手里拿着条长帕子,一见门口停了这么些人,当时就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问:“你们这是要住店吗?我这店小,可住不下你们这些个人。”再一瞅君长宁,这才来了精神,“哟,这位大妹子倒是可以住,瞧瞧,多水灵的妹子,快下来快下来,外头冷,跟嫂子进屋,嫂子给你沏壶茶暖暖身子。”

    说话就要过来拉君长宁,君长宁皱着眉躲了,但还是走到了小破屋里。好歹有暖茶喝,比宿在宫车还是强太多了。罢了罢了,再忍些时日,据说到寒甘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客栈从外头瞅着破,里屋是还行,那个妇人利落地给她们沏了茶,还叫她男人去招呼外头那些进不来的男人们,这才拉了条凳子坐下来跟君长宁说:“虽然挂着住宿的牌子,但我这里也实在称不上是客栈,不过就是自己家多盖了几间房,想着与往来的客官行个方便,自己也能赚点银子,这才被人称作了客栈。所以大妹子也别挑,凑合着住吧,反正就一宿,明儿一早你们肯定是要走的。我家里有三间空房,我挑最好的一间给你住,剩下的你看看他们谁能进来住呢?”她一边说一边往外头瞅,“人太多了,就是睡地上也是挤不下的。”

    君长宁无心理会外头那些人,便只说:“管我就行,外头那些人不用理会,他们爱怎么住就怎么住,到时候你照收银子就行了。”说完就起了身,“最好的一间在哪?”

    妇人赶紧把她往里屋带,广秀跟着,外头那些送行的将士则一个都没有跟进去。

    不过肯定是有暗哨在暗中保护的,所以没有人担心客栈会有危险。

    客栈管一顿晚饭一顿早饭,只不过都是家常饭菜,没有那么讲究。但好在因为天寒,所以肉都是冻着的,有很多,所以那妇人就剁了棵白菜炖了骨头,盛了一大碗端给君长宁,剩下的连锅一起都端到了外头,给那些将士们吃。

    君长宁这一路上已经吃习惯了平常饭菜,有时实在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只能在宫车里啃冷馒头。所以这会儿见还能有骨头吃,就觉得伙食还是不错的,心里头也宽慰了不少。

    夜里睡觉睡的是大炕,虽然硬,但好在暖和。这两个月来她添了一项规矩,就是在每晚睡觉之前每天清晨醒来之后都要跪在床榻上,面朝西方,进行一场诅咒。被诅咒之人是白鹤染,诅咒的内容是:“神佛魔鬼怪,无论哪一路听到信女君氏所言,都请显您神通,助我如愿。我愿那白鹤染凄苦一生,悲惨而死,愿她被夫君所弃,被亲人所离,被从属背叛,被友人唾骂。愿她一生哀,世世哀,愿我今日所受之罪,全部加注到她的身上。我咒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