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把那镯子拿在手里,反问她“你真的想知道吗?”

    白惊鸿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算了,不想知道。权力博弈下的失败者,她是,我也是,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我有时候就想,如果她当初没有带着我和哥哥从段家出来,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德镇上过着大小姐和大少爷的生活呢?可是又一想,应该也不能,德镇段家也不安分,因为一枚传国玉玺,朝廷一直把段家盯得死死的。虽说玉玺不在段家人手中,可这些事情上头的人知,百姓却是不知道的,所以朝廷不能不防着段家振臂高呼。”

    有一个女孩从身边经过,白鹤染叫住了她,“告诉姐姐,你几岁了?”

    小女孩不明白为何被叫住,但见这个姐姐长得漂亮,也不像有恶意,便笑着答:“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过九岁生辰,估且也算作是九岁了吧!”

    白鹤染笑笑,将手里的镯子递了过去,“这个就当作是给你的生辰礼,祝你生辰快乐。”

    小姑娘当时就愣了,“我不认识姐姐,姐姐为何要送我生辰礼?何况这镯子太贵重了,我可要不得,若是就这么要了,回去也是要被爹爹责骂的。”

    “不会。”她告诉小女孩,“若是家人问起,就说是贵人赏的,不拿贵人会不高兴。”

    小女孩已然懵了,回过神时,送她镯子的姐姐已经走出老远。她摇头,把镯子揣了起来。

    “为什么随手就赏人了?”白惊鸿不解,倒不是因为那二十两银子,只是单纯的不理解白鹤染这种行为。“那镯子跟从前大夫人那只真的挺像的。”

    “像又有何用?”白鹤染问她,“大姐姐,如果我给你一件二夫人的遗物,你想要吗?”

    白惊鸿怔了怔,随即摇头,“不想要,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

    “这就是了。我也一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怀念在心里,不必靠外物,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从前的东西留得多了,会绊住前行的脚步,没有意义。”

    白惊鸿点点头,“你比我通透,许多事情都比我看得明白。我如今万念俱灰,只一心想着能与那歌布国君清算一笔后,就闭上眼死去。死,是我最大的向往。”

    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白鹤染的情绪也不是很好。总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说想去死,还把死亡说得那样向往,说成是最好的解脱,久而久之,真的会对身边人产生影响。

    “你不是还有个父亲吗?你的生父如今还在歌布京都吧?你死了,他怎么办?”她开口问白惊鸿,“段天德在歌布京都是个什么角色?国君待他如何?”

    白惊鸿苦笑,“还能如何,若是好的话,怎么可能让我遭这些个罪。他在歌布京都不过就是个俘虏罢了,国君给了他一个小院子,整日就在那里头关着。有吃有喝,但不能出去,也没有人会进来。他求歌布国君保我一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保法,也不知道我如今境况他知不知晓,我却是已经顾不上他了。”

    她说到这里重叹了一声,“阿染,如果我说我恨他,你信不信?”

    白鹤染点头,“信啊,为什么不信?当年留不住妻子儿女,是为懦夫。后来又自作主张把女儿拉入另一个深渊里,是为不自量力。他以为凭他和歌布国君的关系,歌布就会善待你,也是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最后将自己和女儿都陷入这种境地,这种智商,就算段家真有传国玉玺在手,他也是保不住的。呃,你知道什么叫智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