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鸿要下车,白鹤染扮作的小菊赶紧跟在后面搀扶她。在白鹤染的示意下,白惊鸿走近了那个妇人,继续问道:“是谁让你死?”
那妇人哭了,“是我嫁的那家人,他们让我死。我不愿意嫁到歌布,我在铜城有我的青梅竹马,我们都已经订了亲了,只要再等两个月我就可以嫁给他。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的歌布人涌入了铜城,把我们的生活彻底的打乱了。有一个傻子相中了我,非要抢我做媳妇儿,我娘拦着不让他抢,他推了我娘一把,力气特别大,我娘的头一下子撞到石头上,再也没醒过来。我爹叫官差救命,可是官差根本就不管,还说我嫁到歌布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嫁了个傻子,怎么就光宗耀祖了?康大人——”她又冲着康学文的马车大喊起来,“康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被迫嫁到提美城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凄惨,歌布人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婆家所有人都欺负我们,有的人怀了孕还要被打,嫁过来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他们虐待。还有上门女婿,他们就是来当劳力的,昨天还累死了一个。康大人,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让铜城跟歌布通婚?我们好好的国家,为什么要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她开始大骂康学文:“你这就是卖国求荣,就是巴结歌布人。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歌布到底哪里好?我们东秦国土那么大,你的官位那么高,你为什么要巴结歌布人啊?你毁了铜城,毁了我们所有人,你就是个恶鬼!”
原本还指望康大人救她的妇人,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把她们送到歌布来的就是这位知府,如今她凭什么相信知府大人良心发现,能再把她们救出去呢?与其求救,还不如大骂一顿过过瘾,反正她也活不成了。
康学文的心都在滴血,这妇人每说一句话都像拿把刀子往他心上捅一样。可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得站在歌布这一边。亲还没送到,戏还没演完,一切都不能白费。
“简直一派胡言!”康学文大怒,“提美与铜城通婚,这是千百年来的盛况,岂容你胡说八道?”他说完,一指那些官差,“还等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抓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疯媳妇儿不好好看着,惊了本府的夫人,本府定不轻饶!”说罢,匆匆下了马车走到白惊鸿身边,关切地问:“冰肌,有没有吓到你?快上车吧,下面危险。”
有康学文陪着白惊鸿,白鹤染便能腾出手来。她走向了那个妇人,开口相劝:“既然已经嫁过来了,就得认命,好好与你夫家沟通,才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那妇人扑过来与她撕扯,“你懂什么?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他们不把我们当人。”
“我知道。”白鹤染被她拉扯着,微微扬头,嘴巴凑近她的耳朵,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所以你不用忍,谁虐待你,就杀了谁,谁欺负你,就找谁去报仇。”一只小瓶子悄悄塞到那女子的手里,“剧毒,沾上就死。要不要报仇就在今晚,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城。放心,铜城已经没事了,家园还是我们自己的家园。”
妇人被拉开,白惊鸿发了话:“谁家的媳妇就该送回谁家去,就算要打死,也得那户人家自己打死,毕竟当初娶她的时候是花了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