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见到老大的动作,全利落的跟进,几双眼睛仍充满兴味的观望着,他们对霍涟漪有许多感觉,好奇却占了大部分,至于仇视或鄙夷反倒没那么深刻,他们可是冤有头,债有主的武林好汉,若把对霍成理的怒气加诸于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岂不是要贻笑江湖,显得胸襟狭小了?
而霍涟漪心底乱糟糟的,她侧坐着,感觉男子的手臂伸过腹部和腰后,他抓起缰绳,胸膛有意无意的欺近,亲密的圈住了她。
霍涟漪忍不住脸颊如霞烧,呐呐的喊:“寨主---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坐过去一点?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但她却胆小的说不出口,谁叫她一回头,身后的男子俊逸的脸庞几乎抵上她的,这便算了,更令人脸红的是那张唇和下巴细密的胡茬,像出动了她心中的某根弦,震动不已。
霍涟漪迅速掉回头,猜想自己可能是生病了,还病得不轻,她心思仍萦绕四周,此时,那男子踢了马腹策马奔起,马儿得令放蹄狂飙,一个颠簸,霍涟漪摔向他的怀中,反射性的惊喊,她的两只手臂已揽住他的腰,小脸买入对方的阔胸当中。
逃开爹爹钳制,是否跌进了另一个魔网?霍涟漪已无法细细思量,就假想有人护卫着她,为她挡风寒吧,这感觉---真好。她虽羞涩,心中却有着万分感动。
紧紧挨着那个男子,霍涟漪幽幽低叹,却错过了铁无极脸上故意的神情。
她真当了他的压寨夫人,昨日马队连夜赶路,霍涟漪又累又倦,在马背上撑不住竟倒入了一堵肉墙里睡的昏昏沉沉,醒后亦是隔日清晨。马队经过几个荒芜的山坳,见到第一缕炊烟,当那座城楼映入眼帘时,霍涟漪终于知道她将嫁的人拥有怎样的庞大势力。不是名不见经传的草寇流氓,更非乌合之众,阎王寨的人自给自足,有家有眷,俨然是一个小小王国。
直到主屋,所有的人士全下了马,有些人手照料马匹去了,霍涟漪想去探望追风的伤势,却让铁无极一路拖进了大厅,他的力道好大,霍涟漪咬牙忍了下来,踉跄的跟上,一入厅尚未站稳,就听见身边的男子爆出惊人的怒吼。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他出寨不到三天,大厅竟让人动了手脚,到处挂满了红纱喜帐不说,主椅后头的墙上还贴着个大大的双喜字。
“大哥,要当新郎官了不能生气,会吓坏我的小嫂子的。”人未到,声先至,布帘掀开,一名眉毛的女子由侧门步出。
“哎呀,大哥也觉得是杰作吗?总算没白费心思。”女子掩嘴巧笑,好似不把铁无极的怒意放在眼里,“您别担心,这些装饰全是旧物,不花半毛钱的,是当年五哥娶媳妇儿用过的东西。”她口中的媳妇儿便是她自己,十三位异性兄弟中包括了两名女性,她是其中之一,排行老七。
接着她美目一溜,停在了霍涟漪身上,“嘻嘻,想不到嫂子生的同我一般美丽。”夸别人也不忘称赞自己,她亲亲热热的挽住霍涟漪的手,愉悦的说道:“快快跟我来,我要好好的帮你打扮打扮。”
霍涟漪怔怔的忍她带着,回眸望向铁无极,接触到他深思而奇异的眼光,霍涟漪的小脸蓦地嫣红,不知所措的撇开了。
“快走,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那女子催促着。
“吉时?”
“对,白糖成亲的好时辰,黄历上写明了今年就属今儿个申时最宜婚嫁,这可是我千挑百选的,过滤再过滤才决定的,还好你们赶得及回寨,不然成亲少了主角儿岂不是没戏唱了吗?呀呀呀---明明是大哥娶媳妇,他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换地不急可急死太监,哦---我怎么说自个儿是太监,唉唉---”
那女子喃喃不停,霍涟漪没法反应,唯一收到的讯息就是她要嫁人了。今晚,她将在天地,众人的面前与一个男子誓言相守,成为他的妻子。
就这样,经过几番折腾,现下,她安静的坐在床沿,一条喜帕罩住头顶,视线所及除了一幕红色,便是放在膝盖上,绞着绣绢的小手了。
这些转变让霍涟漪措手不及。离开水月庵,在爹爹威胁下,她从了这门婚事,自己与他原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因名媛捉弄才结成连理。但不管前因为何,在执着喜彩与他交拜时,她已经对天地许下诺言,这一生交付予他,尽妻子所应尽的责任,盼能做对白首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