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平静下来,她喘匀了气,才发觉男子的粗掌正抚着她的颈,心头一悸,不禁扬起俏睫。
他薄唇微勾,静问:“怎么哭了?”
她哭了吗?凤鸾怔了怔,随即举起了手揉弄眼睛,手背湿润一片,真的在掉泪。
他轻声叹息,一扯将她拥入怀里,大手按住她的后脑:“没事了,那些人全叫我打倒了,别怕,有我在。”
收到小陶沙报信后,他这几日一直暗中窥视,黑老大是抢龙压不过地头蛇,到了岸上,便找上江苏太湖帮一块合计。
他在暗处,对头在明处,利用这优势,他先是除去黑老大派来接应的手下,在此守株待兔,顺利把凤鸾从那三名太湖帮手下夺回。
听着男子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凤鸾忽地明白了自己的眼泪。
原以为此次是在劫难逃了,她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事,想象着那些恶人要怎么欺凌她,她很紧张,拼了命跟自个儿的意识拔河,然后他出现了。
自上回在那宁静流域由船随波,至今又过了十多日。
这些日子,总是忍不住去想,想他为何不回海上去,跟着不由自主的把他给的那个答案琢磨再琢磨。思索再思索,弄得自个儿脸红心跳,都不像原本的她了。
内心深处,她是期盼再见到他的,明知不好,却断绝不了这样的想望。
如今,他终是出现了,还出手救了她。
知道他就在身边,靠得很近,很近,便是如此,她紧绷的心绪才会倏地松懈,眼泪便瞒着她,无声无息的顺顿滑落,她也没法抑制---
吸吸鼻子,她声音细细,哑哑的从嘴中发出---
“今儿个爹爹好,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我出门,我带着明心上染坊去,随行的是我三堂哥和四名武师,后,后来---我在染坊里挑完了颜料,独自一个人晃进晾晒染布的场子,那些人也不知道打哪儿来得,我张口要叫,立时叫人拿布蒙住了口鼻,就只觉得晕晕的,跟着就被罩住了头,什么也瞧不见了---”
她小手抓紧他的衣襟,神智虽清醒不少,身子仍不住的轻颤。
“别怕。”霍连环紧紧的搂紧她,心中升起了淡淡的疑惑,不明白她身为海宁凤家的小姐,何以要亲自至染坊挑染料。
“我--我才没有害怕,只是---有点冷。”凤鸾略带倔意的反驳回了他的思绪。
他闻言笑,未在多说,只是附和着:“这时节也该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