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里,郑泌昌与何茂才正在各种挨家挨户去拜访大户。这次改稻为桑,好多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郑家、何家也是如此。将心比心,将这份苦衷说与其他几家,希望在士绅内部得到谅解。

      同时,有了后面小阁老的文书,也好团结杭州严党的意志,大家工作都不容易,现在高翰文是小阁老钦点的杭州话事人,大家以后要紧密团结在他的周围。只要严党不倒,这发财的机会有的是。

      面对徐家时,这郑泌昌就没有再言必称小阁老了,而是讲严党清流是上面的划分。到了地方大家都是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那高翰文迟早是要调回北京的,坐地户的徐家完全没必要跟这年轻书生置气。看高翰文年龄也不小了,过不了多久就得成家,到时从家人入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当给你郑兄弟我一个面子,先忍一忍如何”郑泌昌还是一脸谄媚的杵在院子里。

      “郑大人折煞徐某人了,我也不过是当朝次辅的远亲,不存在什么生气与否的。”徐员外先是阴阳怪气一句。

      看郑泌昌有些恼火又补了一句:“朝廷“改稻为桑”的国策是内阁公议,我自然是鼎力支持的。高大人那边也只是前面沟通不畅,还望后面郑大人做个中人撮合一下,只要高大人不要心生怨愤就好。”

      对于徐家这种说话带180度大转弯,郑泌昌有些火气,但人家毕竟愿意握手言和,没必要平白树敌。只能笑着搭话了。

      出了徐家门口,何茂才在外面等得有些着急。

      “怎么样?”何茂才率先问道。

      “还能怎么样,嘚瑟了几句还是同意消停了”郑泌昌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自己从来只贪污怠政。第一次干正事,准确地说是正事还没干,光来摆平这些坏事地家伙就心力交瘁了。

      “看嘛,要我说就不该跟他客气,借着国策一口气整倒徐家才是对的。他们背后也就一个内阁次辅,能打得过我们严阁老?也就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让臬司衙门排一队官兵来,看他还敢如此拿乔?”何茂才事后诸葛亮地表现出替郑泌昌不忿。

      “你就少说两句,少拱火了。徐家要留着呢。我们这次改稻为桑,全都亏了。要想回本,后面等高汉文一走就得靠徐家俩找理由了。你把他搞倒了,难道我们严党内部窝里反吗?传出去惹人笑话。你后面也给我消停点,走回衙门休息了。”郑泌昌有点郁闷,何茂才但凡有事就架秧子拱火,自己跟他搭档没被他拱死简直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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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县衙,海瑞一处最是忙碌。虽然底下有田友璐这种机灵鬼可以使唤。现在有没有巡抚衙门、臬司衙门使坏,海瑞到任几个下马威基本就完全控制了县衙。然而在分割捐赠以及救灾粮食抵租金时,沈一石的制造局专项粮食大部分拨给了王用汲的建德县。

      海瑞这边大多是其余士绅的粮食与银子。而这些其余士绅拿出来的基本都是3-5年的陈粮了。也就表面一圈1-2年的半旧不新米,底下全是陈粮,甚至发霉的。

      这次交割得太快了,很多根本没来得及验货。陈粮也就认了,但发霉的却是吃不得的。想着这些士绅,家里有陈粮放着发霉都不愿意捐出来。这次以粮抵租,居然厚颜无耻拿出来。就这陈粮平时喂狗,狗都嫌弃。

      不过,好歹是有粮了,也就不愿意去多争什么。只是辛苦在县衙大院里面翻晒。将没怎么发霉的与表面的几袋好米混合了再发出去。

      县衙一遍是救灾的窝棚,负责给无家可归的灾民施粥,一遍是田友璐的登记处,负责给尚有家可回的发米饼登记签约。

      登记处本地的士绅与杭州城里的大户也都派人到场监督。徐员外的管家,也在其中。

      一些灾民有些犹豫签约,但大多挨不住饿,想也没想就画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