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先生?”声音还带点刚睡醒的鼻音,又轻又软。

    罗太傅快要被气炸了,指着对方的手都在抖,吹胡子瞪眼地怒斥:

    “岂有此理!你叫什么名字?!竟然如此目无尊长!”

    解庭南揉揉眼睛:“我是顾……”

    哪曾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太傅给高声打断了:

    “好啊,今天我便要替司业好好教训教训你!太学可不比你家中,我甭管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他冷笑着,话说着说着手上的戒尺又高高扬了起来,眼看便要直直往小孩的身上抽了下去——!

    顾安绍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罗太傅的手腕:“先生且慢!”

    罗太傅当然认得这位是四皇子——他可不敢得罪这位主子,便只好稍微缓了脸色:“四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四殿下也要包庇这在课上打瞌睡、还敢和先生叫板的混不吝?”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混不吝的解庭南:?

    行,这就哭给你看。

    小孩的眼眶本就还有些微红,被面前这位十分凶狠的先生这么一连串地骂下来,更是红了个彻底,不难看见其中已然有泪水凝聚,泪眼汪汪地抿着唇,那不知所措的委屈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陆从今慌忙跳起来,顺便捡走了令牌揣进兜里,又飞快地蹿到了解庭南和罗太傅跟前,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挡住老先生的视线。

    陆从今笑吟吟道:“先生,这不妥吧?”

    顾安绍一向是温和的,但如今已显然不悦,分明是告罪的话语,语气却硬邦邦的:“先生莫怪,三皇兄他毕竟年纪还小,身子骨也差些,还望先生海涵。”

    罗太傅:?

    他是真被气昏头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听清楚顾安绍对他的称呼,只觉得这世道到底是变了。

    在太学里被抽手心是个多常见的事儿!陆从今过去也没少因为背不出文章被他打手板,怎么今日轮到这小子,就变成了“不妥”?

    上课打瞌睡怎的就成了天经地义了,还有这么多人维护他?

    这小子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