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西垂,狂风呼啸,黄土漫天。

    依旧炽热的阳光无情的炙烤着龟裂的大地,无尽的旷野一片荒芜,偶然才可以看到几颗低矮灌木,蔫蔫的趴在地面上。肆虐的狂风,卷起遮天蔽日的黄土,尘土夹杂着细沙碎石化作滚滚烟尘,在毫无遮挡的荒野上尽情奔驰。

    荒凉,干涸,空气中感受不到一丝湿润的气息,旷野上寻不到一滴水的痕迹,随处可以见到的,是黄土下露出一堆堆人或兽型白骨,衣服和肌体都已经腐烂消失,只有白森森的骨架,还扭曲着遗留在世间,从黄土中露出半截,控诉着荒野的残酷。

    向远处眺望,朦朦胧胧中,一片黑影若隐若现,那是一片建筑的废墟,还没有被岁月彻底磨灭掉自己存在的证据。随处可见的尸骸中,虫蛇和老鼠从骨缝间爬进爬出,执着的寻觅着难得一见的食物,残垣断壁上,食腐的乌鸦们瞪着通红的眼睛,等待受害者降临。

    一条残破的混凝土公路从废墟旁经过,穿过旷野消失在漫天黄土之间,两只小蜥蜴趴在滚烫的公路上,尽情享受烈日赐予的温度。

    也许这片旷野曾经热闹繁华,也许这条公路上曾经车水马龙,也许路旁的商店曾经日进斗金人满为患。但那只是曾经而已,曾经存在的一切,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只留存在记录里,这里剩下的,只有烈日,狂风,黄土,还有冰冷的死亡。

    两只晒太阳的小蜥蜴突然抬起了头,分叉的舌头吞吐着,看向同一个方向,随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肢体,爬进了路旁的荒草之中。

    “嗡~”,一阵平稳的机械运转声从远方传来,即使黄土漫天,也可以透过遮天蔽日的沙尘,看到一条烟尘组成的黄龙破开狂风滚滚而来。

    “嗡嗡嗡。”震动声突然由小转大,从无名的土坡下,一辆银色的挎斗机车借着坡度腾空而起,自烟尘中冲了出来。机车砰的一声重重落地,在地面上弹了弹,速度不减的继续向前飞驰而去,把大片大片的黄土甩在了自己身后。黄土再次破开,一袭黑色的身影驾驶着机车紧紧跟随,黑色的骑手上空,还有漫天的鸦群如影随形。

    “呀呼~~~~”,从挎斗机车刚刚弹起的时候,挎斗里的乘客就发出了一声兴奋的欢呼,直到机车落地,才转为一阵大笑。

    “傻x乌鸦,接着。”笑声忽止,一枚蓝色的玻璃瓶从挎斗里的雌豹手中抛出,打着转飞进了黑色的乌鸦手中,入手冰凉,瓶子犹自冒着丝丝寒气,“核子沃特伦,绝对够劲,点着了就能当燃烧弹。”

    “真难得,不是说猫都护食嘛,嘶,好烈的酒。”

    弹开瓶盖,一口气灌进去半瓶,乌鸦只觉得一道凉气顺着食道一步到胃,四肢百骸都透着清凉,然而下一刻,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腹内炸开,滚滚热流席卷身,清凉和炽热瞬间交替的感觉,让他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要兴奋起来一般。

    “护你xx,不喝还我。”雌豹随口骂着,把自己的半瓶顺手递给玫瑰,兴致勃勃的说道,“怎么样,爽吧,x,我第一次喝就他x爱上了,末日前的功能性烈酒,据说他们都当兴奋剂用的。要不是产量有限,老娘他x肯定天天搬回去一箱,唉唉,玫瑰你别打我,我知道我知道,一天最多喝两瓶。”

    玫瑰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机车突然加速,在荒芜的旷野上划出一道沙尘组成的弧线,受到速度的刺激,雌豹干脆也从挎斗里站了起来,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发出兴奋的吼声。

    “啧啧,这只野猫真是活力十足。”乌鸦眯着眼睛露出微笑,单人机车轻巧的转身,和两人一起偏离了既定路线,他没问为什么,因为透过宠物的视线,他已经看到了远处旷野中一座陈旧却完好的建筑,两三辆机车散乱的停放在建筑外的空地上。

    “吱”,尖锐的刹车声中,三人带着滚滚黄烟在建筑门口停下,透过尘土,乌鸦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孤独存在于荒野之中的房屋。

    石质建筑内嵌着金属骨架,方方正正棱角分明,连屋顶都是平的,让房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平铺在地上的长方形盒子,四面外墙上,除了喷涂着不少乱七八糟的涂鸦之外就是一圈玻璃窗了,玻璃很脏,表面上甚至还有血污,但至少还是半透明的,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整齐的摆着一张张餐桌和座椅,不少衣衫褴褛的废土人正坐在桌边享用食物,也有人会瞟过窗外的三人,却没人对三人多加在意。

    在门口抬头看看,门框上挂着个完好的招牌,两把滴血的菜刀旁,疯狂的麦琳这个名字格外显眼,如果不是招牌旁边啤酒杯的图案说明这里可能是酒吧的话,还不知道有多人会把这里当成屠宰场呢。尤其那道厚厚的木门一看就是后配的,门上出了十七八道切割刀砍的痕迹之外还有几个弹孔,弹孔里留存的红色和白色的痕迹,一阵阵向外散发着血腥气。

    “叮铃”,玫瑰用阳伞顶开了木门,雌豹跨前一步率先走进了酒吧里,乌鸦顺手敲敲门上的铃铛,笑眯眯的提着提箱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