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走?这么突然?”

    谷丰惊讶地看着来向他辞行的刘骏,不明白大当家刚回来一日,怎么一个两个都准备离开,早上沈云刚说了要走,这还没多久又来一个。

    “嗯,毕竟身契还在田府,我本非自由之身,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要回到主人家。”刘骏温厚地笑笑。

    “可二当家不是说田府正被封着吗?你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回去了还不是要被治罪,甚至小命都可能不保!”谷丰不解。

    “沈云姑娘昨日在田府附近转了转,说是情形没那么严重了,我就说是从外办事刚回来的,应该无碍。”刘骏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说出,心中也因头一次说谎骗人有些不安。

    “这……好吧,你们想走我又拦不住,只是相处了这么些时日,突然都说要走大家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谷丰有些不舍,刘骏温厚老实,待人诚恳,和他最为投缘,两人经常一起做活聊天,以后他走了,自己又少了一个说话解闷的人。

    刘骏看着他的表情亦有些动容,然木已成舟,就算他心中千般不舍万般不愿,离开也是迟早的事,他脑中不由响起昨夜沈云直白又现实的话:

    “我看得出你对越明堂生出的那点爱慕之心,也猜到你是打算默默守在他身边不求回报,不过刘骏,身为男人你真的一点也不奢求对方给予回应吗?先前夏侯澄不在你还能怀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见了那两人相处时的场景,你拿什么去和对方争?凭你田府马夫的身份?还是寄人篱下半仆半客的立场?

    喜欢男子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委曲求全连争一争的勇气都没有才枉为男人!跟我走虽保不了你顺顺遂遂一世安稳,但出人头地平步青云倒也绝非不可能,就看你要如何抉择了。”

    是求一世顺遂平淡安稳,还是路途坎坷却可能大有作为?

    刘骏在晋云燊问出话的一瞬间心中就已给出了答案。

    还记得与越明棠从地牢中逃出后她说的那番话:“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天下可不止西北宣武郡一处,你既擅长相马养马,何不打探打探天元朝正规军营缺不缺此类人才?既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越明棠眼中他也算是一块闪亮的金子呢?

    “我决心已定,等下就会与沈云姑娘一同离开,还请劳烦谷丰兄弟待我走后向二当家转达,刘某必当感激不尽。”他心境一整,语气坚定道。

    “什么?你居然不向二当家辞行打算不告而别?这又是为何?”谷丰实在搞不懂素来老实好脾气的刘骏为何做这种决定,只以为发生了什么误解。

    “谷丰兄弟只需向二当家转告:刘骏未忘当日她在田府馈赠之言,有了这句话,二当家会想明白的。”刘骏说着抱了抱拳,郑重向谷丰施了一礼。

    谷丰见状也不再多言,只点了点头,认真答应了下来。

    大年三十,万里晴空,笼罩在西北大地上空数月的阴云终于散去,虽然还未进入新的一年,旭日初升光芒万丈的壮丽景色却给了所有人一种万象更新、山河壮阔之感。

    月胧山庄寝院,夏侯澄端着一碟油炸果子站在越明棠门前,迟疑了一下抬手敲了敲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