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揉了揉头发,头发比他印象里的要短了点,不过发丝上结着血块,有点邋里邋遢的。

    “PRTS,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那边有没有记录?”

    【PRTS激活于五分钟前,没有之前的任何信息留存。】

    “我知道了……那接下来还是先收集资料,这里到底发生——”

    伊恩倏地闭上了嘴巴,因为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位棕发的戴着医用口罩的女性推着医疗车进来。

    “你已经醒了?”女性看向伊恩,“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挂完这瓶你就能行动了。”

    她走上前,帮伊恩换掉了快要滴完的溶液,挂上了一瓶新的,“不过你身上没有愈合的伤口还有很多,注意一点。”

    伊恩:“不好意思,咳、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

    女性从医疗车里翻出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些纯净水递给伊恩,“他们是在那边的废弃区把你带回来的,就在三天前,我们给你做了手术,因为你当时看起来快要死掉了。”

    她的声音轻柔,又说的飞快,“还有你的左眼也伤的很重,我们猜测大概是被流弹的碎片划开了,因为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把你坏死的眼球摘除……”

    那是一双褐色的眼睛,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伊恩还是能判断出这位女性似乎也就只有二十来岁,她望过来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疲惫,口罩的勒痕在她的脸侧留下印记,棕色的头发乱糟糟地盘起,她好像很久没有休息了。

    伊恩愣了一会儿,才像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似地,抬起了手,摸了摸缠着绷带的那一侧。

    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不悲伤也不惊异……只有一种软绵绵的不真切感将他包裹住了。

    “不、没什么……谢谢,麻烦你们了,所以这里是……医院吗?”

    伊恩在女性略带奇怪的注视目光之中垂下眼睛,他的脸上也没表现出过多的表情,好像惺忪平常地就接受了自己将来只能用一只眼睛的这一事实。

    医生遇见过不少因为斗争失去身体器官的人,他们大多都不太好说话,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表现出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则让忙碌了好几天的她松了一口气:“这里以前是医院,不过因为战争已经被毁坏大半了……我们现在只把这里当做安全屋。”

    她望向窗外,地平线那侧扬起黄尘,显得荒芜而凄凉,她还记得这里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如今却萧条成一片工业废墟。

    伊恩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记忆有些断层。”

    女性皱了一下眉,“可能是应激性失忆,这边的仪器不全,做不了彻底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