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酒楼里。

    烈酒的香气在整个酒楼中蔓延,往常热闹的地方,现在却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桌位。

    楚西河走进来,眉头微蹙,却还是在沈昼对面坐了下来。

    他大概已经知道沈昼要说些什么了。

    沈昼却迟迟没有开口,桌子上摆着七八只空酒坛,他手里还拎着一只,毫无形象的往嘴里灌。

    楚西河没打算拦着他,随手开了一坛酒,也跟着喝了起来。

    “我很嫉妒你,”沈昼突然说道,“我一直以为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再完美,也只是一捧骨灰一抔土,可是有些人,死了比活着还招人烦。”

    楚西河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他,沉默。

    沈昼冷哼一声,通红的脸颊上泛起些许不耐:“别以为你自己多招人喜欢,不就是武功厉害一点儿,还能考个状元回来吗?可你那么厉害,怎么就死了呢?死了就死了,还勾着人家小姑娘不放,做鬼都不安生!”

    沈昼一边抱怨一边放下了酒坛子,起身踩着凳子,对着楚西河怒骂不已:“说你命好你死得那么惨,说你命不好死了还有人惦记着,你倒是死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你想过其他人吗?”

    “我有愧于她。”楚西河平静的说道,“所以我会用余生来补偿。”

    沈昼顿时更不高兴了,“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补偿的了吗?!”

    楚西河没说话。

    其实从叶娇娘和沈昼的表现中不难猜出,她上辈子过得很不好,沈昼对他的恶劣态度,更多的是在为她不平,这些他统统都可以忍受。

    “罢了,连她都不跟你计较了,我跟你计较有什么劲?”沈昼坐了下来,大口灌酒,等了许久才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事你该知道。”

    上辈子叶娇娘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抗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哪怕是重活一世,她也想让祁睿在孩童时期尽可能过得轻松,为此不惜隐瞒真相。

    想来她也是不情愿把前世的遭遇告诉楚西河,即便是面对他,她也很少提起不愉快的过往,有时候沈昼觉得,她本可以过得更轻松一些。

    “我知道,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输了,她看你的眼神是带着光的,藏都藏不住,但我就是想恶心你一把,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你得到的,”沈昼笑了一下,“但凡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被珍惜。”

    楚西河静静地听他讲了许久,大多是前世的一些事,零零碎碎夹杂了沈昼的许多感受,说到最后沈昼一边抹眼泪一边往楚西河身上蹭,吐了他一身的酒气。

    好在酒楼里没人,也没有人能够看到沈昼这幅样子,楚西河想帮他醒醒酒,却发现这家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只好费点儿力气将他送回了魏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