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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和亲公主,与联姻对象又“相看两不喜”,李凤鸣只需完成大婚典仪,今后安分遵循齐国规制,做好花瓶淮王妃,便算善尽了和亲义务。

    因此她大可袖手旁观,静待萧明彻自行挣扎取舍。

    毕竟此处不是她母国大魏,不兴什么“夫妇共治”。

    按照齐国的习俗、规制,关于淮王府的兴衰成败,莫说她这淮王妃“上任”才一日,便是将来也无太多说话的余地。

    但当她听出太子话里暗藏着“猫逗老鼠”般的恶意,听出几位宗亲老王爷苦口婆心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再透过帏帽看看萧明彻孤独挺拔的身影……

    忽然就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看着眼前的萧明彻,她仿佛看见了一年前那个孤立无援、被迫点头和亲的自己。

    被各方联手陷于两难境地,在场与他血脉相连之人众多,却无一个打算伸出援手。

    反而都在等着他自己将脖子伸进如此明显的圈套中。

    就算许多人都说“淮王没有心”,就算他当真心肠冷硬,扛得住来自一群亲人的万箭齐发,但李凤鸣想,每个人胸腔里那颗心都是肉长的,他不可能不痛。

    眼看萧明彻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即将说出自己的抉择,李凤鸣暗暗咬牙,迈步上前。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径自越过萧明彻,替他挡下了太子那副“我就等你进套”的恶意笑眼。

    “太子殿下、各位宗亲叔伯,”李凤鸣姿仪端雅,柔声沉静,“既太皇太后于我夫君有抚养庇护之恩,由我这新入门的重孙媳妇替夫前去滴翠山侍疾,于情于理都合宜。”

    踏进这正厅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所见所闻已却使她对萧明彻生出了同病相怜的共情。

    她私心里觉得,自己与这人,或许可以短暂结成互惠互利的“表面夫妻同盟”。

    这一出,就算她交给萧明彻的投名状吧。端看他接不接这份天大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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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没想到李凤鸣会挺身而出。

    她这番话,若从萧明彻口中说出来,就叫“罔顾两国邦交,轻慢和亲公主”;可由她来说,便成了“新婚妻子替夫分忧,情深义重”,齐国朝野对他们夫妇都将无可指摘,轻轻松松就解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