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个夜班,基本上没什么让我做的工作。二师傅勤劳且手脚利索,所有的“脏活累活”一个人轻松解决。操作机器的两位师傅则说,反正我待的时间也就一两个月,况且这种大型的滚筒印刷机危险性比较高。未免误伤到手,干脆开机、调试的工作就免学了!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去推着叉车来回仓库转移一下货物,或者趁着二师傅去帮着调试机器的时候,去练练手堆纸。还有就是坐在一旁明目张胆地看看,十二点吃完夜宵回来之后找个角落打个盹!

    当然也不能太过嚣张的去呼呼大睡,虽然师傅们不会太介意,但是前前后后的监控让我们都不敢太放肆!所以,到了后半夜还是挺煎熬的。尤其是黎明前后的一两个小时,真的是人困马乏。也再没了对“夜深人静”后的“世界”的好奇,只有浓浓地睡意。

    按理说我之前也有过多次通宵熬夜的经验。应该明白要吃饱喝足,才能在大白天睡的安稳踏实。可是不知道最初几天自己是咋想的,是十二个小时的班上懵了,还是近二十分钟回去的路途给自己走懵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地赶回去,什么也不吃到头就睡。结果,根本睡不踏实,一两个小时就醒一次。自己还纳闷,这么困怎么就睡不踏实呢!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左思右想才得以醒悟——自己似乎忘了要吃早餐了!之后,每天下班回来的路上就会在路边买点吃的,边走边吃完。回家依旧是到头就睡,总算能一觉睡到下午了!

    如果一直是这样的工作节奏,或许我还能比较快的适应下来。但是“好景”不长,有一天晚上,我按时进到车间。印刷机附近只有两位师傅在那忙活,不见二师傅的踪影。我大概猜到,他已经离职了。果然,等我走近两位师傅时,大师傅就跟我说道,二师傅已经离职了。当晚就得看我的啦!并且,让我赶紧趁他们正在换模板、调试的空档先去把上料架子堆满!虽然二师傅的离开,让我有点小伤感,而且有点同情“从今往后”就要开始受苦的自己了。但是,转念一想,此时此时不就得靠我了嘛!所以,接下来我要撸起袖子好好检验检验自己这几天得修行结果!

    然而,事实证明,这事儿还真是靠不上我!机器开始正常运转工作的时候,1.5米高的架子上只有不到1米的白卡纸。而且,我的两只胳膊已经是酸软无力,心里也是叫苦不迭了!还好,大师傅再确认了印刷品没有问题之后,从前方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边露出不出所料的笑容,一边把剩下的空间给堆满!

    机器一边运转,我就一边给架子上续料。但是,原本满满一整架子的卡纸,还是很明显的越来越矮、越来越矮——我明显地跟不上机器的速度!尤其是到了后半夜,困倦和疲惫汹涌而至,两只手臂也已经酸痛难忍,也就更加跟不上机器的速度了。虽然我已经很尽心尽力的在堆纸,但是架子上的纸高常常都处在我膝盖以下——要不是大师傅,偶尔抽空就来帮帮忙,恐怕纸张早就供不应求了!

    而且,此时此刻,我已经感觉到背后有大颗粒大颗粒的汗珠在不断地滚落。空调的冷气吹过身后时,身体居然开始有点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很显然,我是在冒冷汗了!要是这会儿能有一杯滚烫且果香四溢的烟雨乌龙就好了,我幻想着。

    总算,又一次等到了大师傅过来帮忙。我偷闲赶紧拿起水杯跑去开水炉那接热水。

    出车间门的那一刻,外面燥热的空气瞬间将我包裹,让我感到一阵温暖。但是体内的寒意,仍使得我忍不住继续哆嗦。直到我将冒着热气的开水,试探性地一点点地喝进体内。这才止住了身体的颤抖!杯体散发的热量通过我紧紧捂住的双手传到身上,也让我感觉到很是舒服!

    我在车间外面待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车间。幸好,一款产品已经接近尾声,师傅又要重新换模板、调试。可以给我更多的时间休息了。不过,我得先去把空调调节一下,不能让冷气再吹到我这了...

    终于,熬到了下班,外面已然是阳光明媚。

    出了工厂门口,回去的路上就会面向太阳。平日里,我总是喜欢走树下或者墙边,以避开阳光的直晒。但是那天早上,我却乐意忍受着耀眼的光芒,暴晒在阳光下面——因为,阳光是那么温暖!

    回到住处,尽管一夜冷汗,我也没顾得上洗个澡。直接倒头就睡,因为实在太累了!

    ......

    接下来的三天,每天都会筋疲力尽到一身冷汗,我都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不过,我倒是越来越能睡了。前几天,我一般睡到下午三四点就会醒来。但是近几日,我常常一觉睡到了天黑,中间都不带醒的!特别是第三天,我直接睡到了晚上七点钟。要不是姑姑来敲门,我都还睡的沉沉的!

    起床洗澡,然后去姑姑那边吃晚饭。但是,饭桌上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肚子也传来一阵阵难受——这么不凑巧么,肠胃炎的老毛病又犯了!姑姑问我,要不要请假不去上班了。我心里清楚,应该是出冷汗的时候着凉所致,当然我也不敢明说。再者,突然请假,两位师傅那估计也不好交差。就说,等会去药店拿点药就好了,明天还是不见好再请假吧。

    勉强吃了点东西,就赶紧下楼赶路,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路过楼下的药店,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买一点药,装进了口袋里...

    一天二十四小时,从来没有过的这般紧凑、这般疲惫!除了上班就是睡觉,唯有的闲暇时光大概也用在了吃饭、洗澡、赶路上!所以,这也使得我每次想念起你的名字之时,脑海中还未来得及勾勒出你的模样,就该忙开了或者干脆的睡着了!

    身体的极度疲惫,似乎还是好过心里的痛苦纠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