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然后合并同类项就能得出解了。”柏书越拿来一张草稿纸,三两下把步骤写了出来,“这可是送分题,你怎么了?”

    其实齐星扬脑子挺灵光的,不然也不会每次突击努力都能猛蹿不少名。他看着柏书越的解,脑海深处的记忆抽丝剥茧般被一点点挖掘了出来,但依然只是浮出海面的冰山一角,更多的知识还深深沉睡着。

    前几道填空仔细瞅瞅,能想出个大致解题步骤,但从倒数第三题开始,就变得一窍不通了。齐星扬犹豫着用食指点了点:“那……这题怎么做。”

    “……”柏书越看看题又看看他,“这道题开学考试考过近似题型,因为易错老师已经讲了很多遍了,而且我记得你没做错过啊。齐星扬,你怎么了?”

    又是一句灵魂拷问,齐星扬装傻道:“那我就是不记得了嘛,我也……”

    额头上突然贴来一只冰凉的手,带着浅浅的洗手液香气。柏书越用手背轻轻靠了靠,望向他的目光居然称得上关切:“是不是刚刚中暑还没休息好?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我去给你买瓶盐汽水怎么样?”

    纳闷了,这人谁啊?

    齐星扬回头看着他,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除了柏书越也没第二个人能长出来。就是这言行举止,怎么看怎么怪异,太不搭调了。

    “要么?”柏书越埋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分钟,百米冲刺应该还来得及。”

    “不了不了。”齐星扬现在不渴也不晕,他的问题不是一瓶盐汽水就能解决的,“柏柏,我和你说件事,很认真的一件事。”

    “你哪件事不是‘很认真’‘非常认真’‘超级认真’的?”柏书越努力试着学起齐星扬的语气,虽然因为放不开还是差了一大截。

    “这件事真的超级超级认真,比以往的任何一件事都认真。”齐星扬神情严肃地抓着柏书越的双肩,“柏柏,你得相信我。”

    一般情况下,齐星扬口中越重要的事,实际上就越不重要。柏书越已经上了好几回当了,他将信将疑地看了齐星扬一眼,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齐星扬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好像失忆了你明白吗?当然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我是谁,但我偏偏就忘了以往学过的知识……”

    柏书越突然凑近了些打量他,一双眼仿佛能凿进他心里。他看见柏书越轻轻笑了一下,不是那种轻蔑的、挑衅的笑,而是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关怀。

    下一秒,柏书越握住他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去和平路16号,中暑的后遗症看来不容小觑。”

    和平路16号,就是他们那道精神病院的所在地址。齐星扬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满腹的委屈:“我真没骗你,柏柏,我骗过你么……”

    话一开口,齐星扬自己都心虚。他可骗过柏书越太多回了,放进《狼来了》里,别说羊了,他自个儿被吃干抹净都没人救他。

    “但这回我真没骗你,我发誓!我要是骗你,我就、我就考不上大学、我就长胖一百斤、我就秃顶还阳/痿……”想到这些惨状,齐星扬说着都快哭了。

    “够了够了。”眼看对话要向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柏书越赶忙制止了他,“等会儿上课,你先好好听讲,看能不能回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