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用加工作量?因为前期做好的资源恰好就能用。为什么前期做好的资源一滴不剩全都可以直接给突然出现的新版本拿来用?你不会真以为是我们人品好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显然是陈舒夜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第二条路!他一开始布置前期任务的时候,就有意识地布置一些第二版能用的上的!妈的,杨中堂还三小时就拿出了几个月的新计划,他是AI自动生成吗?这不是早有预谋我头拧下来给你当足球踢!”

    “安桃,”薛侠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有点生气?”

    “我没生气!”安桃一声大喊,外加手上用力一锤,弄得小锅都跟着抖了一下,吓得薛侠赶快扶了一把桌子,“我的锅!姑奶奶你小心点!”

    安桃死死地盯着锅里翻腾的青蛙,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薛侠期期艾艾地看她一眼:“你好像很生气。”

    安桃摆摆手,将那句快要从喉咙里喷出来的粗鄙之语吞下去:“说真的,棋老师,你真觉得以陈舒夜的本事,第一版《使妖牵》挣不到钱吗?”

    薛·原本无法接受棋少称呼,但时间久了也真香·侠老师的筷子停在嘴边:“什么意思?”

    安桃咽了一口气回肚子,把筷子往碗边愤慨地一敲:“我去查了他的立项答辩存档资料——他当时和梨厂那边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他把第一版吹得天上地上哪儿都比不上!”

    “哎呀,立项嘛,谁不得吹牛逼……”

    “那不一样!”安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不是把桌子掀翻,“我的意思是,他是有完整的pnB的,他有充分的第二手计划,哪怕肉鸽版失败,他也有办法《使妖牵》挣大钱!第一版和第二版的收益差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大!他故意这么误导小钉,误导大家,让大家以为不做第二版就完了,就为了让大家按照他的想法去做!都是话术!话术!”

    “所以呢?”

    安桃愣了一下:“什么所以?”

    薛侠夹了一块炸土豆放到安桃的碗里,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当时《使妖牵》立项的情况吗,安桃?”

    “我六月份才来,当然不知道。”安桃赌气说。

    薛侠笑了一下,又给她夹了一块锅里的土豆:“未有期因为加班得了绝症,结果却被公司给开了。我们想给他要补偿金,但没有人理我们。上诉、联名信、曝光媒体……招数都用尽了,还是没有办法。还好老刀脑子灵,他换了个思路,不再纠结公司该不该赔未有期这种人道主义逻辑,而是找到公司里一直看不惯方想派的另一派,利用派系之争的逻辑解决了问题。我们这才能帮未有期拿到了他本就应得的钱。”

    “真荒诞。”安桃忍不住说。

    “荒诞吧?我也觉得荒诞。但有什么办法呢,现实就是这样荒诞,”薛侠夹了只蛙,放进嘴里,“当时也就到此为止了。公司那边呢,不太想重启《使妖牵》这个项目。方想也不吭声——这个逼,当初要补偿金的时候他就不吭声,什么玩意儿!——这事儿就打算这么不了了之了。也是老刀出手,给哥几个说,不能这样,我们要把《使妖牵》做完。未有期不能就这样从梨厂消失,我们要永远留下他的印记。”

    “是老刀一遍遍地跑公司,一次次地去申请立项。你别看他现在天天吃健身餐,嘴巴都能淡出鸟,那段时间他天天跑饭局,经常喝成烂醉,就为了探听一些风向。最开始另一派已经不想再和方想那派斗了,觉得见好就收挺好,是老刀打听出了风向,找到了想要入场的第三派,于是成功立项。”

    “这第三派嘛,具体哪些人给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就知道特点是只有钱没有情怀就行了。你给他说什么剧情肉鸽,他肯定也不懂。如果当时不把计划说得传统市侩一点,就算再派系之争,立项也不可能成功的。”

    薛侠说过瘾了,又夹了两只蛙到自己碗里,吃得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