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嬉嬉闹闹地下山,刚回到村里就把山上有个小疯子的事说出来。村里人怕疯子疯起来会打人,告诫自家孩子不许去招惹疯子,也有好奇心重的想去瞧瞧。

    关衍回家后忙着分拣晾晒草药,就把这事忘在脑后,直到第二日下地劳作,听见上山砍柴的村人议论才想起这回事。

    “没听说过附近有疯子,这小疯子哪来的?”

    “不晓得,约莫是别处流浪过来的。”

    “那山洞是咱平时躲雨歇息用的,就这么给他占了?”

    “一个疯子而已,没爹没娘的,就让他住着吧。”

    脑海里浮现那双执拗而明亮的眼眸,关衍停下脚步,想了想,扛着锄头折回了家。

    灶上熬了杂粮粥,关衍打了一大碗粥,夹了些咸菜,包了两块饼,灌了一壶水带上山。

    等他走到山洞口时,发现顾九渊不在,反而他昨日留的鸡蛋饼和竹筒还在。

    竹筒斜躺在地上,水流了一地。鸡蛋饼引来了蚂蚁,密密麻麻的黑点在上头走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关衍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心被糟蹋而感到难堪愤怒,他想到顾九渊生啃兔子的举动,心里只有同情。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可是很快,关衍就被打脸了。

    顾九渊回来了,拖着一枝桠半青不黄的野枇杷。

    关衍惊诧得上下打量他。

    眼前的少年极其狼狈。不合身的衣衫拖在地上,身上沾满了黑黢黢的血迹和泥水,又脏又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颊,只露出一只倔强的黑眸。

    少年嘴边干涸的血迹还粘着兔子的白毛,整个人看起来戾气满满。

    顾九渊拖着一枝桠的野枇杷径直从关衍面前走过,眼神都不给关衍一个。

    他大步走进山洞里,一屁股坐在地上,黑乎乎的手扯着枇杷胡乱塞嘴里。

    未熟的野枇杷又酸又涩又苦,顾九渊咬了一口鼻子眉毛都皱到一块去,张着嘴“呸”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