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的春悄然逼近,凤栖宫里种着的几株瘦骨嶙峋的桃树,桃花开的零零散散,淡的发白的粉色花瓣被风一吹就飘落在地。

    段容盈过了一个孤零零的春节,她装病不愿见赵元冰,对她来说,他所做所为皆是不可原谅的。

    赵元冰只在上元节见了她一面,他给她送了一碗长寿面,那天正好是段容盈的生辰。

    段容盈依旧不愿见他,她装睡,闭目不醒,赵元冰亲昵的用嘴唇摩挲着她的额角,她决绝的不睁开眼。

    赵元冰无奈,他知晓她在装睡,最后只好让人把面端给她,他叹口气,本来打算两个人可以过一个平静的生辰。

    赵元冰走后,段容盈睁开眼,苦涩的吃着那碗长寿面,吃着吃着,她又落泪了,她忽然很想念逝去的先皇,去年的上元节,他拖着病体,带着她,两个人乔装打扮出宫看花灯。

    这个恨不得把全天下都给她的男人,这个全世界对她最好的男人,从来不舍得让她哭,也没有让她掉过一滴眼泪。

    可他逝去不到一年,她总是哭。

    先皇不在了,段容盈意识到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对自己这么好了。

    珍珠看她哭,由着她矫情,等她哭够了,这才不慌不忙的走上前为她擦掉眼泪。

    “主子,你哭什么?”

    段容盈哭的抽抽搭搭:“他欺负我。”

    “你还有我,我不欺负你。”

    “我不要你,”段容盈吸了吸哭的红彤彤的鼻子:“我想先皇了,他怎么走的那么早,留下我一个人被他儿子这么欺负。”

    珍珠听了心中窝火,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想的,但他表面不显:“先皇有什么好的,他都可以当你爷爷了,把你强娶进宫,让你年纪轻轻在宫里守寡,你要是嫁给祁王,祁王是你表哥,他也会对你很好的。”

    “表哥……”提到赵怀清,段容盈一顿,随后擦了擦眼泪:“谁要嫁给他,对我再好也没有先皇对我那么好。”

    珍珠算是听明白了,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那个糟老头子成了主子心中的夏日一缕清风,春夜一轮明月,总而言之,谁也比不上那个好色的糟老头。

    但他不恼,人都死了,再怀念有什么用,难不成她也去死,两个人去阴曹地府再续前缘。

    想到这,珍珠清秀的眉眼闪过一丝戾气,她可死不成,她招男人疼,等她死了,指不定有多少人跑下面争着和她好,那老头子能排的上老几。

    连续半个多月的淫雨将这座皇宫浸泡的阴沉且苍白,今日难得开了太阳,珍珠走在小花园里捡掉落的桃瓣,耐心的将它们收集好,细心的洗去上面的污浊,再放在阳光下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