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侄儿不懂。”豪格心思电转,但面上不显,装傻问道。

    “咳咳咳,懂也罢,不懂也罢,大伯将死之人,也不怕她什么。当年她能委身于洪承畴,令明朝一代奇才投靠我大清,今又故技重演,不知道谁又会倒霉。”代善说道。

    豪格一听,这就是明指太后了。他说的委身洪承畴一事,说的就是当年松锦之战之后,洪承畴宁死不降,皇台吉爱其才,不忍杀害,就令庄妃劝降。至于庄妃用的什么手段,无人得知,反正洪承畴被她一劝,立即就降了。

    “故技重演”自然就是指与多尔衮苟且之事。

    这种秘事,满朝上下一直都是讳莫如深,今日竟被代善当着豪格与满达海的面说了出来。

    豪格大惊,又一想,也就是代善敢说,他也有资格说,作为硕果仅存的当年四大贝勒之首,他确实有资格对朝中任何人肆意置评。

    不过,他这么说是好意还是歹意?满达海却是一直与多尔衮交往甚厚,那天在金殿之上,也是帮腔多尔衮兄弟。

    豪格感到脑子不够用了,想不明白代善用意,只好含混其词地答道:“大伯,这话您敢说,侄儿可不敢听。就是七弟,也必是心存惊惧,不敢作他想。大伯,您别想太多,好好养病是正经。等明年开春,咱去口外骑马射箭,等到秋天,侄儿奉您去南方越冬,那里比咱这里暖和多了,空气也湿润,最利于您这病了。”

    “咳咳咳,难为你这片孝心了。唉,大伯已经六十五了,还能再活几年?行了,咳咳咳,你去忙吧,大伯累了,得歇歇……。”代善见自己的话豪格并没有正面回应,也不知道他转的是什么心思,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确实有些累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豪格轻轻退了出来,在院子里稍一站,感觉呼吸才顺畅了一些。满达海一挑厚厚的门帘子,出来相送。

    “大哥,我阿玛老糊涂了,您别往心里去。”满达海边往外送豪格,边轻声说道。

    豪格本来对满达海一点好印象没有,但想到那晚太后之言,再想想今日代善话语神情中露出的善意——姑且理解为善意吧,心下一软,就想轻轻点他几句:“七弟,别这么说,大伯明白着呢。你啊,就安心在府里伺候大伯吧,没事别出去。另外,我府里还有颗百年老参,一会儿让富绶给你送来,再要缺什么,只管跟大哥说,不要客气。”

    “大哥放心,兄弟记下了。”满达海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豪格这番话里的骨头,连忙停下脚步,珍而重之地给豪格作了个揖。

    “唉,这人哪,真是……”豪格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发了一句感慨,似在为代善的病情又似在为与满达海的关系微妙变化叹息,拍拍满达海的肩膀,快步离去。

    出了代善府,豪格乘轿又去了济尔哈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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