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地主的自觉,是不可能了。若是给足好处,也不可能,因为没有那么多银子。

    原来那种温和的方法,是太天真,太书生气了。

    那么,把政策改一改,给点好处,不行就来硬的。

    富人们若是能顺应潮流,他们会在将来的工商业发展的大潮中分得一杯羹,毕竟资本集中在他们手中;若是抱着老黄历不放,那没办法,螳臂挡车,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一边是广大百姓,一边是少数富人,又事关江山社稷,这个选择题不难做。

    天下像广宁这样没有经过战火的县份,实在是太少了,如此想起来,难度应该不大。

    “那就让广宁给天下做一个示范吧。”朱由榔想到这里,终于给自己纷乱的思路划上了句号。

    ……

    顾炎武带着人去了县衙,毕可兴、江子乔和那班衙役,以及甘树和客栈小伙计也都被他带走了,陈际泰也带着人去了县衙安排关防,客栈里一下子清净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陈际泰回来了,请朱由榔移驾县衙。

    朱由榔来到县衙,见县衙外头人山人海,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而正堂人来人往,侍卫们来去匆匆,不时押着一两个人犯进出。

    朱由榔不想打断顾炎武审案,就悄悄地进了后衙歇息。

    后衙本是毕可兴家眷住处,如今却是除了侍卫关防,不见一人,但家具、用具却是一样不缺。

    “陛下,毕可兴这家可真够奢华的啊,你看这一个个摆件,书房里的字画,全是稀世珍品。臣祖上数代经营,也算广州大户了,若论奢华程度,臣却是望尘莫及啊。”陈际泰边打量屋内的摆设,边感叹道。

    朱由榔明白他的意思,道:“民脂民膏而已,他那点俸禄,怕是连这套黄花梨的家具都买不起。忠勇伯,你家的土地是怎么处理的?”

    陈际泰吓一跳,怎么话题转到自己这儿来了?连忙躬身答道:“回皇上话,臣原有庄子五处,没有投献的土地,都是臣祖上买的。陛下新政推行之后,臣将四处庄子全退给官府了,只留了一处庄子。”

    “为什么留一处?”

    “这一处庄子是臣的家生子奴仆经管,臣就把这个庄子上的地给他们分了。不过,税粮是一斤一两都不少啊。”

    “奴仆?”朱由榔一听就明白了。哪个大户没有奴仆?这些奴仆总得生活吧?陈际泰这种做法也算是不错的了。人口买卖,旧制度的产物啊,直观地反映了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等级制度。若是让这些奴仆恢复自由之身,彻底解放生产力,那又是一个大的举措。

    如今土地新政还没有推行开来,这个想法还是暂缓吧,急不得,急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