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你和艾夫森或者你母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李峻山看着这个一脸平静谈论着“轼母”的美丽精灵女子,他的心中不由冒起一股寒意。

    “七十一年零三个月十二天前,艾夫森在我母亲的授意下,在一次丛林练兵演武时,格杀了我父亲,那个唯一把我这个渎神的人当成宝贝疼爱我迁就我的父亲。”露伊的脸色终于变了,双眸中那一抹红色大盛,恬静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愤怒,几乎就是咬牙切齿挤出了这句话。

    “嘶!”李峻山倒抽一口凉气,愣了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你母亲要这样做?”

    “我的父亲是上个精灵女皇的独生子,无论在精灵花园和长老院都有着崇高的威望,从一开始,他就极力反对我母亲和艾夫森对精灵一族天性的干涉和畸形的教导。我母亲一直劝诱他,从最开始的喋喋不休到后面的雷霆大怒,都不能改变他的固执,他成了我母亲那个恶毒的女人前进路上最坚硬的绊脚石。”

    说着,露伊的眼眶湿润了,晶莹的眸子上泫然若泣,喃喃说道:“我父亲他会吟唱最优美的诗歌,可以用树枝草叶编织出最漂亮的花冠,可以用树叶吹出最动听的曲子,他的优雅和渊博曾经被很多精灵刻意模仿,可偏偏他的箭艺很差,三百多年了甚至修习不到月刃级别。”

    “他醉心于艺术和大自然,甚至都看不清楚那个和他生活了半辈子的女人,已经疯狂了。带领着那斯提月精灵走向从未有过的辉煌,做到以前所有精灵女皇做不到的,那个女人就像被艾夫森洗了脑,已经完全疯狂了”

    “不对!”李峻山向惊恐的小沼送过去一个没事的眼神,打断了有些歇斯底里的露伊,说道:“你父亲不是没死么?你怎么说艾夫森格杀了他。”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终于从露伊的眼眶中滚了出来,沿着粉嫩的脸颊流了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我父亲死了,包括我,他被带回去的时候几乎已经僵硬,大半个身子血肉糊涂残缺不全,血都已经流干了。就在我那高贵的母亲——精灵女皇下令要安葬我父亲时,当时的长老院大祭祀看出了异常,我父亲并没有完全死亡。”

    “精灵一族原本有个神器——精灵之心,那是一颗比指甲还要小的宝石,它可以通过神奇的力量保留人的灵魂和神识。所有人都以为随着那场战争它早已和其它神器一样消失了,谁也没有想到我奶奶竟然把这颗宝石用魔法送到了我父亲的脑中,就嵌在他的额骨下,甚至连我父亲都不知道。精灵之心可以保留我父亲的灵魂神识,却不能挽救被彻底损坏的肌体。”

    这个时候,露伊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生命吗?头部以下全是生命之树躯干,每天只说几句话都能耗费掉所有的精力。哪怕是这样,他还替那个恶毒的女人保留了秘密,只说自己是碰到了魔兽,却连他最疼爱的小女儿都不愿意说出实情。”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就是靠猜测吗?”李峻山听到心惊肉跳,脑袋里不由浮起一盆长着人头的盆景,只觉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那个恶毒的女人有一次向我父亲忏悔痛哭时,自己说出来的,或许是演戏时太过投入了,她却没有发现我就在门外听着。”露伊伸出白生生的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等她走后,我跑进去质问我父亲,他却央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甚至用他的生命来威胁我。”

    “七岁时,我的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说我是渎神的血精灵,打我骂我,用口水吐我,我的父亲打了他们一顿,抱着痛哭的我整整哄了一天,为这事他跟那个恶毒的女人吵了一架。正是少年时,我无法满足每天只有我父亲陪着我说话和我玩的生活,不顾那个恶毒女人的禁令,偷偷从牢笼似的树屋中跑到外面去玩。她大发雷霆,扬言要把我这个时时影响到她威望的渎神罪人永远关在祭坛地牢中,还是我的父亲连尊严都抛在一边苦苦哀求那个恶毒的女人,才没能让我成为第一个被囚禁的精灵公主”

    露伊慢慢说着,点点滴滴中,全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无微不至深深地爱怜,却又有一个丝毫不像精灵,倒是像一个李峻山看过的宫廷剧中恶毒的皇后似的精灵女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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