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二月的那年冬天特别的冷,村里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个瘦不拉几的狗叫唤两声,今年的年过的格外的冷清,在村南头的两间茅草房冒着灰烟,老朱头子抽着旱烟和大儿子大狗在灶火房里,在灶台上面,围着火边,一个坐在小马扎上一个蹲着,烤着火。

    老头子今年小六十了,自从几十年前从北边逃到这里,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瞎眼的女人,倒在马路边的水沟里上半拉身子泡在水里臭烘烘的,天上的老嚄wo.嘎机,嘎机的叫着,人眼看饿的活不成了,老头子看着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说不定自己那天也会像她一样,邻了了都喂小虫了,哎,,老朱头子给她从水沟边拽了出来,拿自己的破衣服给裹了一下,然后才给掰开了嘴,用随身带的破碗捣碎了一点发黄的红薯叶子水给灌下去,没想到过了会人醒了,哎,这都是饿的啊。

    人么,看见了也没办法,总不能就这样弃之不管,征求那个瞎女人同意以后。女人就这样跟着老朱头子了一起上路了。

    就这么两个人相依为命,一路漂泊到了河南地界太行山附近的一个山沟里扎了根,刚开始的时候。搭了了一个街房。就是那种两边都是人家,在中间的过道上空出来一点小胡同。是人家左右两家的屋顶横梁的雨打,从两边冒出来一些。左右用木板子搭在一起。弄草绳绑紧了。然后把甘草活泥,铺在木板上。这就是个屋顶了。墙就是前后用红泥加干草活一活,堆成块,这样后面一堵前面留个门就齐活了。

    这个年代的山里人都很穷。农村里,大部分人都是赤贫农,没钱,有些人甚至没见过钱,有的从层层手怕里打开陶出来的还是穿成串的大子儿。这都不兴有好些年了,可想这个村子多闭塞。穷点的人家里连套衣服都没,都是一件衣服谁出来谁穿,腰间随便系着一根草绳子就齐活了。这个年头别说粮食老鼠都吃的干干净净的,人很难活,有过的不好的也有过的好的,那些个唱戏的,做小买卖的,走街串巷的卖针头,几个村子里窜来窜去的过的还勉强。

    那会老辈儿人多多少少都会点这样那样的手艺,老头子就是会吹唢呐,从小就会。住下来了一段时间后。村民们发现老头子为人实在,整天都是笑呵呵的,谁家有事他都学会主动去搭把手。四邻相熟了以后,有人知道老头子会唢呐。慢慢的就这样往后,谁家有个百事红事。都愿意找朱老头来帮衬一下,给那么几口吃的。也可能上天照应。这么难的日子,后来竟然顺其自然的有了老大。就这样老朱头子几口人留在了河南怀庆府一带的北冷村里扎下根了。

    你别说这么多年窝在这个小村子里也相安无事。一边回想着过去,一边靠着窗户往外瞅外面的的雪花,好像停不下来了试的,噱默了一会,老朱头子拿旱烟管在鞋底上狠狠敲了两下,把烟管里面的灰磕出来,再从袖子里掏出烟道袋子使劲的蹭了蹭,揣进怀里后对大狗说,前几天我算了算日子今天差不多了,你再等等进屋看看你婆娘,弄点劈叉,烧点水搁哪里侯着,最迟晌午就该生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也给给你讲讲了。

    咱们老朱家呢,早几百年也算是皇亲国戚了,那个时候你太太太太上老爷在皇上身边,没啥优势争那个位子,但是又喜欢音律,所以干脆就给皇上上诏书,要了一块偏远的地一家人搬走到北边当逍遥王爷去了。

    话说弘治二年的初秋,有个老瘸子在咱太上老爷府门前讨饭,一般来说看门的都会直接棍子打走的,今天太上老爷心情不错。前一阵子有人孝敬了一个玛瑙笛子,差不多七寸左右,拿在手里把玩着,那个玩意可不好整啊,那么长的一整块石头,不说吹的咋地好,摸起来滑溜滑溜的感觉挺不赖。今天想起来了,专门找出来。手里攥着这玩意,滑溜滑溜的,就这哼着十八小曲准备出门溜达溜达腿儿。这眼看入秋了。府里买的东西一骡子一骡子的往里啦,有点乱糟糟的还挺热闹。

    忽然听到一个不格格不入的声音。

    "大老爷赏口吃的吧。俺孙再不吃就要饿死了。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太上老爷扭过头来,撒默了半天才找到人,一个黑不溜秋的老头手里拿了个破棍子拖着一条腿,靠在门口左边的石头狮子旁,还有一个干瘦干瘦的小毛娃子,一脸蜡黄色,拽着老头的衣服角,趴在老头子身上,偷偷的瞅着他。看起来两个人在一起在狮子的旁边,还有没有狮子的一条腿圆呼。

    都是饿的。哎。想想也不容易,这几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流民,就吩咐门口护院,

    “给他们弄点吃的打发了吧。”

    “是”

    护卫们应了一声就进去了。

    等了一会他们出来了拿了几个馍丢给老头。

    老头子马上跪下来就磕头。嘴里嘟囔着谢谢恩人。

    然后站起来。赶紧使劲拍了拍手在破袄子又蹭了蹭,用手接过了几个馍。掰开了一小半,然后说

    “孙,谢谢人家吃吧。慢点别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