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周家的私人飞机回到C城,已临近夜里十点。

    想到母亲的去世,一路上沈绒心情低郁,但克制着没表现出来。程安看出她有点过分沉静,却以为只是由于见到周即温的关系。

    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在回公寓之前,沈绒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到几听啤酒。

    她讨厌喝酒,酒量也小,容易喝醉。唯有极少数的情况,才会故意把自己灌醉。上一次这样做,是两三年前。

    回到公寓,她打开电视,随意选了个频道。电视剧的声音在起居室内回荡,让空间不再那么冷清。

    拉开一听啤酒,刚入口就觉得苦涩,酒精的余味在口腔里翻腾。两罐下肚,胃里似乎都冒着气泡,脸上发热,头重脚轻。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醉了。

    喝醉的感觉并不舒服。她靠着沙发,目光放空地望着电视,忽然咯咯笑了,含混地喃喃自语:“喝醉了,为什么还是难受呢?”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意识模糊,凭着本能摸索着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才接通,也没看来电人是谁。

    没等对方开口,她先道:“喂,你知道啤酒很难喝吗?”

    电话那边静了好几秒,没有回答。

    对方不说话,她也不生气,自问自答:“挺难喝的,喝了不舒服。”

    依然寂静。

    她的声音闷闷的:“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终于,手机里传来低而和缓的男音:“先睡一会儿吧,睡醒就好了。”

    酒意越发上头,她怔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终于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睡一会儿吗?”

    “嗯。”

    有人醉了容易发酒疯。但沈绒是另一种,醉后不哭不闹,有时还特别听话。于是她昏昏沉沉地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让世界陷入黑暗。

    “睡吧,会好起来的。”

    谁在说话?声音遥远得似从天边传来,却有种异样的熟悉,令她无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