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宁听着他虚弱的语气,试探道:“……幽闭恐惧症吗?”

    果然。

    应珣混不吝笑了声,慢慢放任自己坠入漆黑的回忆。

    “我妈走后不久,我被我爸关进了别院的地下室,因为我亲眼看见他和郑曼害死了我妈,我要他们血债血偿,可一个孩子,怎么斗得过一群大人?”

    稚宁愣了下,没想到应珣会主动把这种事告诉她。

    就像系统猜测的,应珣的幽闭恐惧症,是由于那次禁闭。

    应珣疲虚的话音有气无力,他痞里痞气笑着,可总是透露着脆弱。

    从他如何崩溃质问自己的父亲,到如何被期待上位的小三挑衅嘲讽,再到如何被家中长辈反驳镇压,母亲的死被粉饰成因病暴毙,群起而攻之将他锁入地下室。

    郑曼曾告诉他,他会死在那,有那么几个瞬间,应珣也这么觉得。

    本该被欢声笑语围绕的生日,在黑暗中煎熬度过。

    一天、两天……

    紧缺的空气,难捱的饥饿干渴,失去母亲的绝望……年仅七岁的应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恐惧中,垂死挣扎了近四十个小时。

    应珣不止怕漆黑密闭的环境,还害怕打雷。

    可也正因那一场罕见的冬日雷雨,从天而降的雨滴,给了他活命的机会。

    此时此刻,他撕开鲜血淋漓的伤口,既是强逼着自己面对,主动寻求愈合,也是为了转移稚宁的注意力。

    同情他,就不会再害怕。

    说到这,应珣看向稚宁的眼睛。

    少女澄澈漂亮的眼眸里,反射着手机亮光和他的残影,他和光一起被朦胧的水雾包裹,又和光重合。

    光明如影随形,像是自此他再也无需惧怕黑暗。

    狭小的空间里,少女的拥抱犹如一块救他于生死的浮木。